以諾切推開茯神,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室內陷入良久的沉默,以諾切站起來垂下眼看著被他推倒坐在地上的人:“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莉莉絲他們給你灌了什麼*湯?從你回來開始就陰陽怪氣……”
“她們什麼也沒做,你也知道伊甸園有除卻被禁閉的本人外第三者的不可塑造性,所以我只是在伊甸園裡看見了曾經的自己想要看見的一幕,”茯神頓了頓,放輕了聲音,“結果從美夢中醒來後驚覺那不過是披著謊言皮囊的噩夢而已。”
茯神的語氣讓以諾切露出了個警惕的眼神。
他伸出手將茯神從地上拽起來,強迫他抬起頭看向自己後道:“我不管什麼美夢噩夢,事到如今既然我說過要看著你,就有責任看好了不讓你再出岔子,出了什麼事就是我們兩共同的鍋——”
“第一次看見主動要求背鍋的。”
“要你管。”
“當初沒有在你的程式裡注入人格的程式,所以你一直在很理性的做事……”
茯神的話讓以諾切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不知道為什麼,以前他總是無所謂茯神怎麼說他沒有注入感情繫統、冷血之類之類的這種話,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突然發現這種他早已為聽習慣的話突然變得刺耳起來。
………至於原因,他也不知道<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又不是少女漫畫女主角,以諾切當然也懶得去婆婆媽媽的追究這種東西,當他不爽的時候他就直接臭臉,伸出兩根手指捏住面前比自己矮了至少一個頭的年輕人的下巴搖了搖,語氣輕佻:“你少拿這個說事,人性不能拯救地球。”
“是不能,只是如果稍微明白一些,你就能理解我的做法。”
“理解你?做夢去吧。”
“雖然沒有感情繫統,學習和反思的系統應該是有的吧,六號。”在以諾切鄙夷的注視中,茯神嘆了口氣,“在印度,我一把火燒掉了自己全部的軀殼然後和二號試驗體同歸於盡,至少有那麼一刻,你有沒有因為以為我的死亡而感覺到了不同的情緒?”
“什麼?”
以諾切一愣,手指頭一鬆,下意識地放開了茯神。
茯神想了想道:“大概是,開始想念我?”
“哈?”以諾切挑高了眉露出個滑稽的表情,那張經過幾次進化後如今只剩下沉穩英氣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他小時候會出現的那種稚氣神態,“想念你?你是不是有病還收剛才被我揍傻了居然說出真麼噁心吧啦的話——”
“開始時是認為我愚蠢,太過於接近人類以至於沾染上了他們的感情,以至於意氣用事做出各種傻子似的行為;後來是開始反思,'既然弗麗嘉已經這樣了,我光抱怨又有什麼用呢',一旦有了這個想法,你就開始情不自禁的回憶起我們在一起時每一個你能想得起來的具有象徵意義的瞬間,可能是爭吵也可能只是一場普通的對話……”茯神深呼吸一口氣,“於是,你開始認為自己可能做錯了什麼:比如,忽略了作為弗麗嘉的我的感受。”
“……”
以諾切沉默下來,停止嘲笑,顯得有點目瞪口呆地看著茯神。
而茯神卻沒有停,只是繼續用平靜的聲音道:“你開始遲疑你禁止我使用時間回溯能力是不是正確的,這樣的行為是不是日記月累導致了最後我失去了存活下去的意志;你開始惱火自己過於在意二號試驗體的事情,讓你忘記告訴我關於真知之眼的真相,最後當我看見了我作為人類身份的父母想要拋棄我再籤協議時,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
“你後悔了。”茯神說,“為我的死亡。”
“荒、荒謬!”
以諾切微微地瞪大了眼,也就是這個時候茯神才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還是那個六號——無論從外形看上去是多成熟和兇殘……
內在裡還是那個傻了吧唧的六號試驗體罷了。
他唇角一鬆,這一次真的露出了一絲絲的笑意,就像是看著自己為哪個心上人情竇初開的兒子似的,他稍稍踮起腳抬手又拍了拍面前那個人的刺蝟頭,道:“這就是屬於人類的感情啊……”
以諾切低下頭乖乖被拍了兩下。
然後反應過來哪裡好像不對,那張剛開始吃驚又懵逼的臉扭曲了下迅速升溫:“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你哪來的那麼多毫無根據的猜想——”
“伊甸園裡的你親口對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