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以諾切出面平息了這場混亂。
聽說當時哪怕只是在大廳裡走動,腳都會被凝固的血液固定在冰面上費上好大的勁才能把腳拔起來;準備去二號基地的人們帶著一腔怒火迅速離開了這座基地,並且帶走了所有他們可以帶走的東西——很多很多的食物、儀器還有水;基地裡因為少了一些人一下子變得特別安靜;莉莉絲被關進了地下牢獄接受懲罰,由以諾切親自看管教育……
還有,還聽說,因為現在選擇留在這個基地的大部分人認為莉莉絲做得沒錯,所以去二號基地的另外一些和他們徹底對立了起來,雙方見面都覺得對方是“人類的叛徒”或“不知感恩的傢伙們”相見眼紅,好幾次為了食物資源起衝突,以至於本來就存在的矛盾再次加深……於是自末世降臨以來,人類的陣營曾經團結一致過,但是沒有多久,他們就又再次分裂了。
——不過這些都是聽說。
因為在那一天後,茯神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裡,不吃不喝,甚至不願意閤眼睡覺。很多次有人走進房間都能看見他依靠在窗邊,臉對著窗外世界之樹的方向,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包括以諾切也猜不到。
“你需要休息,弗麗嘉。”
輕輕將落在黑髮年輕人肩頭上的窗簾撩起,屹立在窗簾另外一側的高大男人面色嚴肅冷峻。
但是他身上的低氣壓並沒有對窗邊的黑髮年輕人造成任何的影響,聽到了男人的話,他甚至只是動了動,抬起手懶洋洋地將被風吹散的頭髮挽至耳後,說:“換個名字叫。”
“哦,樂茯神?”
“……”
“楚墨白,你需要休息。”
男人的嗓音低沉,他一連叫了面前的人三個名字,好在最後一個稍微起了一點作用——黑髮年輕人的眼神終於發生了變化,雖然自始自終,他的目光沒有發生偏移,他看著遠方,彷彿能夠眺望到很遠的地方:“我曾經做過人類。”
“……”
“所以我很在乎人類,他們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以諾切,世界之樹的那一頭是二號基地,但是那顆樹太高大茂盛了,所以我們根本看不見那邊的人們怎麼樣了……你說,是不是在那棵樹生長起來的時候,就註定人類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
“我不確定一棵樹是不是能有預言家的功能。”
以諾切冷漠地回答,伸出手摸了摸茯神的臉,在摸到冰涼一片後,他直接伸手攬住他的腰將他從窗戶上拖下來,打橫抱起,然後大步走向屋內那張柔軟床鋪。
茯神的後背落在柔軟的被子裡發出輕微的摩挲聲,他感覺到自己的頭髮碰到了身後始終被他放在床上的亞當的軀殼……但是他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個上面,他抬起手以一種纏人的方式勾住了想要離開的男人的脖子,將他壓向自己——當兩人的鼻尖觸碰到彼此的鼻尖,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你又把亞當的身體搬回來了?”
“你最近忙,我得找個人陪我。”
“亞當?”
茯神伸手摸了把身後的軀殼:“和你長得挺像的……自己的醋就不要吃了。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茯神微微眯起眼問:“那人呢?可不可以有預言家的功能?”
“誰?”
“以諾。”
“誰?”
“以諾,教授。”茯神準確地用無焦距的雙眼對上以諾切的眼睛說,“在他創造我的那一刻,是不是就安心地等待著劇本在朝著他想要的方向演繹?無論是楚墨白還是樂茯神,甚至是弗麗嘉,只不過是劇本演繹到一個階段時,他賜予我的新身份?”
以諾切露出了個嘲諷的眼神,然後用事不關己的聲音說:“那麼想知道,當初你跟他見面的時候怎麼不問問他?”
“怎麼問?問他為什麼那麼討厭人類非要把原本平靜的世界攪得翻天覆地嗎?”
“他不討厭人類。”
“你怎麼知道?”
“我也是他創造的試驗體。”
茯神想了想,就像是終於想到了什麼似的,他伸出手拍了拍以諾切的肩膀:“你說是就是吧,畢竟你確實最有話語權。”
以諾切:“?”
茯神沉默了一會兒,又突然問:“這幾天其實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是嗎?我居然沒察覺到啊。”以諾切還是那種嘲諷的語氣,但是他還是挨著伸手主動抱住身下的人,“說說看?”
“我在想,如果一開始我就不是作為人類的身份活著,那麼那個時候,我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