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就暫時閉上嘴巴,讓我把話說完,據我所知,你們公平又正義的以諾切先生對於某些事可是一直窩火得很吶,你們以為弗麗嘉的眼睛是怎麼毀滅的,要不是因為你們這群窩囊廢——嗚嗚嗚!”
茯神終於忍無可忍地一把捂住了莉莉絲的嘴——後者當然是充滿抗拒地掙扎起來,沒有辦法茯神只好將她整個人像是抱一隻瘋狂掙扎的貓兒似的拎起來抱住,在她“嗷嗚嗚嗚”的抗議聲中匆忙對其他雲裡霧裡的人們扔下一句“抱歉”,就急忙忙地走開了——
“放開我!嗷!”
“莉莉絲,你少說些有的沒的,以諾切對某事窩火得很?我怎麼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他怎麼可能告訴你,畢竟忙著在你面前假裝心胸寬廣的小乖乖和好領袖誰讓你就喜歡這一款——放我下來!啊啊啊,前面有樓梯,抬腳!”
“……”
當兩個試驗體的聲音越傳越遠最後逐漸小得再也聽不見,愣在休息室門口的人們終於鬆了口氣似的放鬆下來。
茉莉趴在姐姐的懷抱中因為驚嚇嚶嚶哭泣,後者皺了皺眉掃了眼周圍散落一地的粘稠汁液,嘟囔了聲“還是趕緊收拾吧”,人們這才如夢初醒般散了開來。
……
對於茯神來說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所以晚上以諾切再次提起並詢問的時候,他顯得很驚訝——
“你不會真的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吧?”黑髮年輕人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從床上坐了起來,“要讓這些可憐的普通人類相信超級士兵的存在已經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了,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會接受時間回溯的說法的……換而言之,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可是你為他們付出的也夠多了。”
以諾切的聲音聽上去平淡無起伏。
“可是他們不知道,不是嗎?因為不瞭解,所以才會覺得我很多餘,是個只會共享他們的勞動成果拖累別人的累贅,這樣的想法很正常,我覺得沒什麼好生氣的。”
“那就告訴他們啊。”以諾切湊上來,將腦袋埋入茯神的頸脖間深深吸了口氣,隨機緩緩吐氣用聽上去有些疲憊的聲音說,“我總有很多事要忙,並不想忙完之後還要聽到你有什麼麻煩這種告狀。”
以諾切的話或許聽上去有些歧義,但是茯神沒有誤會以諾切,他很清楚這個傢伙在擔心自己。
於是他笑著伸出手拍拍他的頭,就像是哄一條大狼狗:“沒必要讓他們知道時光回溯的存在,這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就讓他們接受'世上沒有後悔藥'這個設定好了……”
“聖母?”
“不是,這次我的判斷沒有錯。”茯神說,“現在的日子很安穩,我不想打破它。”
以諾切有些不懂,為什麼“澄清”會變成“打破”,他稍稍抬起身,盯著黑髮年輕人那張精緻的臉看了一會兒——隨後像是一頭失意的大型犬類似的重重倒回床上:“你會覺得委屈,你幫助過的人卻完全不記得了。”
茯神意識到這是莉莉絲把下午跟他逼供出來的話原封不動給以諾切告狀了:關於他為了幫助茉莉而毀滅了自己最後一隻眼睛的事。
這兩人平常就像是貓和狗似的天天鬥智鬥勇,關鍵時刻卻還是能穿一條褲子一個鼻孔出氣也是有些神奇。
“不委屈,真的。茉莉的事我當時是有私心在裡面的,當時我剛剛知道將時間徹底逆轉的方式,但是我知道你輕易不會讓我去碰伊甸園,所以想要乾脆弄壞兩隻眼睛——”
“逼我就範?”
“……”
以諾切“哼”了一聲:“真是卑鄙無恥啊弗麗嘉,想把你從樓上扔下去。”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實際上他搭在黑髮年輕人腰間的手臂卻是更加收緊了些,茯神抱著以諾切,兩人重新縮回被窩裡——儘管他們其實都並不需要睡眠,但是這一刻卻讓人覺得安心。
茯神沒有撒謊。
事實上他也從來不打算做什麼委屈自己成全他人的活雷鋒,只是他知道,“時光回溯”就像是真正的後悔藥,而他對於處於絕望邊緣的人們來說,就如同是被開啟的潘多拉魔盒。
他由衷地希望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