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神根本不知道以諾切在高興個什麼勁兒,總之對方這興高采烈的模樣讓他完全沒有辦法將接下來還沒有說完的夢境說下去了……嗯,事實上其實他也沒打算要繼續說下去,因為在以諾切看來,接下來的故事,壓根可能就是茯神……
和“另外一個男人”的出軌全過程。
【躺在床上的男人似乎敏銳地捕捉到了有人進入房間的動靜。
他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動了動,然後那雙眼緩緩睜開了——熟悉的暗紅色,就像是圓月夜從深海巨蚌裡取出的罕見稀有紅色珍珠蘊涵著風雨欲來的暗潮洶湧;也像是稀有昂貴的穆勒耶夫的紅鑽,冰冷堅毅……在看見站在門邊的黑髮年輕人時,那雙紅眸瞬間沾染上了複雜的情緒,不屑或是痛苦掙扎,憤怒或是自責,他動了動,胸口繃帶下的血液立刻加深滲透到最外層來。
“你可是被愛神之箭射穿了胸口,教授。”原本抱臂依靠在門邊的黑髮年輕人笑了笑,用雲淡風輕的口吻道,“勸你一週之內乖乖躺著,千萬別輕舉妄動。”
床上的男人安靜了下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茯神——後者邁開步伐從容不迫地走向床鋪的方向,站在床邊,又稍稍彎下腰居高臨下地與男人對視。良久,道:“我從廢墟里把你挖出來的,不說聲謝謝?”
“不是你傷了我,我需要你來挖?”
“嘖嘖嘖,真委屈啊,教授。”
“別這樣叫我。”
“就要叫,教授!教授!比傻乎乎的奧汀和六號不是好聽多了嗎?”茯神挨著床坐下來,稍稍歪了歪頭,“我知道你關於自己是以諾的那部分記憶被格式化了,但是當我一箭射穿你的胸膛時,我還以為你就找回了那部分記憶呢?”
“……”男人沉默片刻後問,“哪部分記憶?”
“你是老師,我是學生,我推開你的實驗室的門,你對我笑著說:貓捉老師的遊戲結束了……還有,”茯神掰著手指數,“你在圖書館看黃、漫被我抓包還口口聲聲自己在研究人工智慧;帶喝醉的我回家;雖然我們是師生關係但是並不妨礙你跟我上床;摟著我的腰叫我寶貝你好棒……又以及,跟我去看電影,跟我說了惡龍的故事。”
茯神說到後面,雙眼因為笑意彎成了好看的彎月——此時他使用的是樂茯神的身體,這個普通相貌的高中生,人畜無害的模樣,笑起來甚至有些傻。
沒人能夠輕易聯想到面前這稚氣未脫的孩子是新世界的主宰者。
此時,他甚至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將男人稍微扶起來,貼心地給他腰後墊了個枕頭……在動作的過程中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那輕微的呼吸聲和偶爾拉扯到傷口讓他咬牙的磨牙聲以很近的距離傳入了彎著腰替他收拾的茯神耳朵裡——男人垂下眼,目光在對方毫不設防暴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白皙頸脖處一掃而過。
雖然他什麼也沒有做。
也看見黑髮年輕人唇邊的笑意變得更深。
——他故意的。
就像是在悠哉釣魚的傢伙,或者是一個瘋狂的賭徒,他悠哉地拿自己的性命作為誘餌和賭注:他賭不會對他出手。
他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微微偏過臉,唇瓣不經意地掃過男人的面頰,停頓了下唇微輕啟,目光閃爍用篤定的語氣說:“你果然還是想起來了吧?”
“這麼肯定?”
“偶然知道方法,e教授只有弗麗嘉才能喚醒——過程粗暴了些,結果沒問題就可以。”
以諾的睫毛微顫抖,用聽不出多少情緒的語氣平靜地說:“結果,你還是選擇成為惡龍。”
“如果只有惡龍才能擁有少女的話。”茯神笑著勾起以諾的繃帶打結處繞在指尖玩,懶洋洋地回答,“那我就做惡龍。”
“啪”地刺耳聲響打斷了茯神的話。
他縮回了手,看了眼被拍得微微泛紅的手背,目光對視上那雙因為慍怒而變得暗沉的雙眼——以諾開始掙扎著試圖從床上爬起來,這讓他胸前傷口迅速撕裂,血液比之前浸染成了更深的顏色,同時男人的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難看!然而就算是這樣,也絲毫不見他的狼狽,當他推開黑髮年輕人從床上站起來時,他依然顯得高大魁梧,氣勢不減,他的唇角勾起,冷笑:“真是自私啊,弗麗嘉。”
“你一直勸我自私一點,”黑髮年輕人說,“我只是聽話而已。”
“以毀滅全人類的代價那種聽話嗎?我好像沒有教你這樣做。”
“太陽已經沒有了,以諾,現在能夠讓人類存活下來的方式就是讓他們進化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