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徐福臉上的細微表情以及動作。
徐福最敢於誇口的,一是他算命的本事,二是他偽裝情緒的能力。這麼多年的面無表情臉,不是白練了的。
子成瞧了一會兒,果然失望地收起了目光,他低聲道:“勞煩先生了。”能將話說得這樣輕飄飄的,可見對方是何等的厚顏無恥了。
徐福也沒指望自己用氣勢震懾住地方,或者將對方忽悠得善心大發,最終改了主意選擇將自己放走。
子成朝那大漢使了個眼色,大漢便再度欺身上前,“走!別廢話了!”他的個子比徐福高出一大截,加上身材健壯,站在徐福跟前的時候,極具壓迫感,但這一招對徐福沒用,他完全無視了大漢身高體型上的優勢。冷聲道:“你長得實在嚇人,離我遠些,我自己自然會走路。”
大漢臉色極為難看,偏偏無法駁斥徐福,他深知對方的重要性,他可以將人打暈綁走,但卻不能再動對方一根手指頭,若是惹急了面前的人,到時候受責罰的只會是自己。
子成出聲打破了僵持的氣氛,“先生肯配合自然是好的,先生與我走一道吧,先生若是覺得他們太過嚇人,我便讓他們走在後面。”
徐福掃了他一眼。當真如此大方?
不管子成是不是在唬自己,徐福都神色自如地從包圍圈中走出去,與子成並肩站在一處。
秋風呼嘯,吹動了徐福臉頰旁的髮絲。
除了風聲,徐福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他心中有些失望。看來是不能拖時間等人來救自己了。他挪動步子,和子成一同往前走。剩下的人自覺地走在了身後,他們保持著極高的警惕,時不時地向四周探去。
這些人看上去還有那麼兩分專業綁匪的姿態,徐福越來越擔憂,秦軍能不能找到自己了。
他們很快就穿出了這個林子,等出了林子後,徐福看了看眼前全然陌生的路。他們是將自己帶向了全然相反的方向?這邊的出口根本不是他和李信來時的路。
沒走多遠,徐福就看見了路口的馬車以及馬匹,旁邊還守著兩個人。
徐福的呼吸亂了亂。
他們帶的人手還不少啊……全靠自己逃出去,恐怕不太現實。
“請。”待走到了馬車邊上,子成還格外有禮地請徐福上了馬車,半點沒有粗魯無禮的意思。
但是就算你做得再有禮貌,綁匪……還是綁匪!
徐福冷著臉一言不發地坐進了馬車裡,他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工具都在,那就能安心一些了。徐福閉上了眼小憩,反正他現在也跑不掉,那就乾脆休息來儲存體力好了。
睡覺是最能安撫情緒的方式,等睡過去之後,徐福就將那些擔憂和煩惱拋到腦後去了。
馬車顛簸,車輪轉動的咕嚕聲不斷傳進徐福的耳中,漸漸的也就習慣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直到迷迷糊糊感覺到,似乎有人盯著他看了很久,徐福非常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於是乾脆地睜開了雙眼。
子成就坐在一旁,見他睜開眼,忙對他微微一笑,讚道:“先生不愧是神仙人物,縱然如此也能鎮定自如。先生入睡時,姿態也半分不改,實令我傾慕不已。”
你不就是想誇我,被你們抓住了竟然還該睡就睡,睡的時候還非常安分嗎?
徐福沒搭理他。
子成笑了笑,低聲道:“聽聞先生在卜筮之道上,有一格外特別的本事,光是瞧人的容貌,便能瞧出此人的命運,可是如此?”
這件事兒……
應該說起來流傳的範圍也並不廣啊。
徐福暗暗皺眉。
“你要我為你相面?”徐福總算將目光落在了對方的臉龐上。
子成精神一振,“不錯。”
徐福的目光迅速從他臉上掃過。
柳葉眼,細細長長。是個圓滑人物。
弦月眉,秀美細緻,可見此人情感細膩。啊,說不準還有點自戀的性子。
鼻挺,兩頰無肉,喜好操心萬事。
再看命格……
徐福沒再看下去了,他收起了目光。
子成見狀,微微往前湊了湊,低聲道:“敢問先生,在下的面相如何?”
“短命。”徐福嘴裡惜字如金地蹦出來兩個字。
子成的臉色變了變,就連在外趕車的馬伕聽見這聲音,都當場變了臉色,高聲道:“你這小子,胡說什麼?”
“閉嘴!”子成斥責了他。
那人不甘不願地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