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手頭的現金很快花完了,穆天龍四處奔波尋找工作。
憑藉他一生拼搏積累的經驗要進入某家公司任管理也非難事,只是禍不單行,他跑了整整一天,腳都磨起泡了,工作還是無著落,那些公司彷彿約好了都尋找各種理由回絕他。
穆天龍心不甘,入夜了也不回家,獨自一人在街頭亂逛,忽然,伴隨著一股幽香撲鼻而來他肚子咕嚕嚕的叫,他停下腳步往路邊一家燒烤店走出。
高聲道:“老闆,來一條烤魚,幾斤白酒!”
“請稍等!”男老闆道。
不一會兒功夫菜上齊了,穆天龍急急忙忙喝下一口白酒又如數吐出,喉嚨裡火辣辣的難受。
這些年日子好了,他的胃也養叼了,平日裡不是紅酒就是高檔白酒,地攤貨還沒喝過呢!入口難吞嚥!
心中苦澀難當,白酒正好沖淡心中苦悶,竟不覺得難喝了。
一口烤魚,兩口白酒,酒過三巡,他醉如爛泥,桌上一片狼藉,堆滿魚刺魚骨和歪歪倒倒的幾個白酒瓶子。穆天龍從身上摸出兩百元扔在桌上便搖搖晃晃離開,夜深了,路上行人匆匆,他該去哪兒呢?
冷風襲來,他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憔悴的臉在昏暗燈光下可見紅色,這時迎面走來三五個青年男人,高聲吆喝,一看就是小混混。
“媽的,誰撞我?”為首的青年被撞倒後破口大罵,盯著穆天龍指著鼻子質問:“是你撞老子?”
“呸,你是誰老子?是龜孫子!”穆天龍狠狠還口,彷彿當年熱血沸騰的年代重回,他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毛頭小子而不是如今窩囊的老男人,穆天龍在酒精麻痺下漸漸出現幻覺。
那青年被罵後,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不管不顧後果,招手吆喝小弟道:“兄弟們給我上,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男人。”
幾個人圍著穆天龍拳打腳踢,痛快解氣之後才離開,而穆天龍捲縮身子躺在地上雙手環抱胸前,鼻子,嘴角都流血了。臉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他就這樣躺在地上一整夜,黑暗中駛來一輛轎車,坐在後座的女人搖下車窗,冷冷瞥了地上的他一眼,冷眼旁觀,再次關上車窗,車子絕塵而去,揚起的灰塵撲滿他身上,捲縮的身子不曾舒展,彷彿一座冰冷的雕塑。
小混混青年下手很重,穆天龍傷了幾根骨頭在醫院裡躺了半個月,家中積蓄花光,盈盈日日以淚洗面,穆天龍病好之後下定決心再去找工作,這日尋找無果,卻在回家路上無意間看到小餐館招洗碗工,穆天龍本不願意但想到盈盈為他犧牲很大,自己不忍心看盈盈從此無笑容,於是邁步前進,終於找到一份養家餬口的工作。
小餐館生意紅火,他一個人起早貪黑洗碗刷盤子,有時候還要幫忙抬菜給客人,年紀大了,忙一天下來渾身痠痛晚上又無法入睡,頂著疲憊的身軀再進行一天的公司,一個星期下來,微胖的身體漸漸消瘦,臉也凹進去,骨頭凸顯,皺紋爬滿臉上。一下子老了十歲。
穆天龍撐不下去也萌生尋找悠悠的念頭,希望你得她支援東山再起,但只是幻想而已,他收到離婚協議書和法院傳票,悠悠將他包養小三的證據給了律師,依據法律,是他背叛在先,悠悠有權提出離婚,穆天龍無言反對,於是十多年的夫妻從此成了陌路人。
這算不算眾叛親離?想想都覺得悲涼!
穆天龍破敗身體再經受不住打擊竟一病不起,奄奄一息,看來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
“醫生,為什麼轉到高階病房啊?我們……”沒錢,後兩個字盈盈猶豫著沒臉說出口。
醫生微笑著道:“住院費有人付了,你們只管放心吧!”
“這樣啊!”盈盈悻悻答道,垂著頭,忐忑的與醫生護士推著昏迷的穆天龍轉向高階病房。
高階病房裝潢華貴,不似病房反而像高階酒店套房,裡面浴室廚房一應俱全。更有專門護士照顧病人。
天上掉下一個大餡餅砸得盈盈頭昏眼花,打量著華貴的病房,恍恍惚惚,走到落地窗邊輕輕撩開窗簾,望向遠處,只不知這一切會不會如鏡中花水中月,轉瞬即逝,到頭來只是空歡喜一場。
入夜,病房裡昏迷的穆天龍悠悠轉醒,喉嚨乾涸像有一團火在燃燒,“水……水……”他扯開喉嚨,卻發不出清晰的聲音。
空蕩蕩的病房裡透著一絲涼意,這時一個人影閃到床邊,一滴一滴清水進入他嘴裡溼潤了他乾涸的喉嚨,滅了一團火。
穆天龍慢慢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