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又不自覺的帶著一分狠絕果敢在裡頭,如同是號令三軍的元帥,泱泱大軍皆是以她馬首是瞻,只待她一聲令下。
“這紙你拿著。”攬光緩緩的走上前去,將自己手中的那張從火場中涉險取回的紙頭又重新塞入了林沉衍的懷中。她駐足看著他的側顏,順手拍了拍他的前襟,似乎在囑咐她要將這一切處置得當。“蕭池正在刑部,還要看他才行。”
林沉衍面露苦色,“公主未免高看沉衍了。”
“以前是本宮有眼無珠,不能看清駙馬是故意藏秀露拙,更何況……駙馬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而去。”攬光冷靜的說道。
宮殿外頭早已經是漆黑一片,微雨蕭瑟無邊,明明是春末卻如身處深秋了。涼意鑽入骨縫,叫人不由得冷得打顫。
林沉衍見攬光正專注的望著外頭,她臉上蒼白,卻又帶著古怪的潮紅。瑩潤的肌膚叫人忍不住想要去擰上兩把,眉頭微蹙著,是有心事鬱結難平。曾幾何時,他也依稀記得明月公主的名號。
那時候她是先帝唯一的帝女,是掌上明珠。公主容貌傾天下,更是心腸柔軟。只是,這與後來傳聞中手段辛辣的大長公主孑然相反,幾乎是天差地別。眼下看來,她也不過是個未足二十的小姑娘,再狠毒又豈會比那些世家狠毒?
林沉衍低沉下頭,傳聞,不過都也場荒誕!“衍勉勵為之。”抿了抿薄唇,他匆匆朝著宮外去,獨自一人,竟也沒有帶一個太監同行。
攬光看著林沉衍離去的背影,一時思緒繁雜,這個駙馬對她而言到底是幸事還是……
不過眼下多虧了他……以及他林二公子所象徵的相府勢力。
夜幕低垂,大約這個夜……不會平靜。
京都思規大道上的寧鄴侯府書房中,也是點著燈火。
桌子旁的窗戶被開啟著,被雨水浸溼了的氣息的湧入,叫燈罩中的的燭火都開始晃動不明起來。
寧祜南背後在椅子上,顯得自若從容。他手中執著一把剪子,正在凝神剪著自己面前那一盆粉蕊梅。
明明已經是過了花期,但這被人精心伺候的梅花卻是延遲了花期。
屋子中悄然,唯有寧祜南一剪刀一剪刀下去的“咔擦”聲,這聲音像極了刑場上儈子手將犯人斬頭的聲音。而被無情剪落下來的花跌落下來,瞬間就失去了在枝頭的水嫩嬌豔。
“侯爺,林沉衍從宮中出來後就直奔刑部。”
寧祜南眉都未動彈一下,退後著些打量眼前的花,而這其中最嬌俏的當屬頂端的那一朵。
“刑部也算是她掌控下了,那個崔道……倒真有幾分本事。”他不經意的喃道,抬手溫柔的摸著那花,可立即的,他又抬手將那朵畫一剪子剪了下來,並未見半點猶豫。
“魏東臣那邊也繼續盯著。”寧祜南淡漠的收回目光,好似先前對這花流露驚歎都不曾發生過。
等那人退了下去,先前安靜站在窗前的那人才迴轉過身來,他目光不偏不倚,正是落在了被寧祜南棄之不要的那花上。
花形狀端正,顏色也難得濃豔不俗,花瓣細膩,上下無一瑕疵。
寧祜南見他目光,極為難得的開口道:“這朵花的確是上品,只是……因為它的出眾,這其他都顯得尋常了。若是將它剪了,那本侯這盆花放在這,無論哪一朵都是上好的。”
他聲音低醇,明明是一番歪理,卻偏偏叫人不敢去反駁。
詹春似乎帶著厭惡,這神情也不過一閃即逝,“侯爺不是想聽裴攬光的病情嗎?”
寧祜南重新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底不見光亮,雖然沒有言語,但卻已經是隱隱透出了壓人的氣勢。
“說。”
詹春身上帶著傷,那日所受的幾乎是遍體的鞭傷,傷口尚未癒合,每走一步都似乎在撕裂絞扯著那些傷處。他暗啐了道裴攬光果真是心狠手辣!
他雖然虛弱,但又帶著幾分得意之色,“她前些年不靠藥物能強忍那病……不過是我在她飲食中添了些藥。”
裴氏若是沒有真正的解藥剋制,那癔症能在兩三年內奪人性命。這一點,寧祜南比誰都清楚,當日他未有疑心攬光,正是因為她安然無恙的活著,若是真是裴氏血脈又怎麼能離得開那藥?
原來……是這麼個緣故……
“如今只要侯爺不給解藥,她撐不過兩月。”詹春平靜的說道,不帶任何情緒在其中,就如他從不認識裴攬光這人一樣。
寧祜南手指摩挲著銀戒指,陰戾一笑,“好。”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