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手段過人,也不應當有這樣的幾近逆天的能力。
“你這幾日去見過他了?”攬光平復中心中的驚詫,將目光又重新凝視在了不遠處站立的那年輕男子身上。
“嗯。”林沉衍如實點頭,他亦是毫不遮掩的說道:“公主若有疑問不防直問。”
攬光見他臉上坦坦蕩蕩,並無半分異常,便心頭一鬆,搖了搖頭沉吟著道:“這也都是他的意思?”其實問與不問,答案都是顯而易見的。
她微微眯起眼,眼前似乎又有了當年的場景,過了會,才又收回了思緒。是了,一年之前的事情她都沒有忘掉,更何況魏東臣?掃除四氏是他畢生之所願,更何況這上頭沾了他妻兒的血,只怕今日更加是執念入骨了。
“當年左右丞相各自為政,今日聯手,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光景。”林沉衍見她有些神魂不守,忽然開口說道。
果然,攬光轉過頭看著他,張了張唇,似乎完全沒有意料得到的模樣。她所祈望的也不過就是……外人以為林相和魏東臣此次是一道動作,卻完全沒有想到林相林易知會真去和魏東臣聯手。
這對他而言沒有半分好處,這隻老狐狸又怎麼肯願意折損自己而替自己出這個頭?就算是她已然下嫁了林府,這隻老狐狸仍是在朝堂上妄圖做出中立態勢,不肯輕易站在同一方。
那唯一的可能……攬光直直的看著林沉衍……
而他卻擺了擺手,輕笑著道:“這樣,是不是如了公主所願?”他的聲音低斂如水,像是涓涓細流能無聲無息的漫到人煩躁的心底深處,一點點的去浸潤。
多久沒有人這樣去幫自己了?
攬光記不清楚,她暗中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尖銳的疼像是要將自己警醒。不出片刻,她將眉眼沉了下去,抬手細細摩挲著手下的那一本密摺。
這像是一個極大的誘惑,引誘得她渾身的血都在歡騰著,只要有了這個,蕭氏不日也會土崩瓦解。
林沉衍立在那何嘗心思翻轉,他看著那幾乎被堆疊起的奏摺湮沒的宮裝女子,皺了皺眉,想起了昔日年少時候見過的明月公。
那時候的她當真是皎如明月,而這幾日……掀了閔氏,只怕明裡暗裡都受了巨大的壓力。她不過是一介女子而已……偏偏是被推在了權利的至高處。
他轉眸看了旁處,不知此番動作之下寧祜南又會有什麼動作。
寧祜南……林沉衍握緊了拳頭,眸中也透出一股狠色。閔、蕭、寧、衛,只可惜魏東臣第一下手的不是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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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寧鄴侯府的女眷後院藏華園,荀夫人這幾日神色大有好轉,往日雪白的臉上也漸漸有了幾分血色。
“閔氏算是完了。”將一顆藥丸就著水吞入口中後,荀夫人不痛不癢的說道。“魏東臣那個老匹夫行事不減當年……可過剛則易折,當年他提刀殺人兒入獄,這次出來不知又會不會瘋一回……”
蕭淮接過她手上的茶盞擱了下來,竟眉目都懶得動一動,就好像這些事情與他沒有半分干係。
閔氏固然和他沒有半分干係,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此次蕭氏也牽扯重大,難道接下來打壓的不是蕭氏了。
荀夫人打量著眼前的青年,她眼眸之中帶著沉寂的通透與明白。
“蕭池也死了。”
這話中似乎還包含著其他的意味……可蕭淮依然沒有做聲,他將那一整盒的藥罐都安置妥當,又將木盒蓋頭合上才抬頭。“夫人是有話要的對我說?”
“呵……”荀夫人虛弱的笑了一聲,她抬起手輕輕抓起一把對面蕭淮垂在胸前的一摞頭髮把玩,“蕭池一死……他所念想松兒那門的親事也就作廢了。”
蕭淮低沉了聲音,“是我沒用。”
其實又哪裡是他沒用?不過是拿捏了工部汪狄的軟肋,他就拖了蕭池下水,借旁人之手置蕭池慘死、那門親事作廢,此間種種無不昭示此人心思陰沉。
荀夫人意味深長的笑了兩聲,“說什麼有用沒用?只要能達到最後的結果就是了。”見蕭淮臉上沒有半點神情,她又開口道:“方才他出去了,你猜猜他這是去閔府,蕭府了,還是皇宮了?”
荀夫人口中的“他”,自始至終都只會是寧祜南。
到了最後想起的皇宮二字,蕭淮終於慢慢抬起了頭,“蕭淮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