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攬光面前當先撩起衣袍,身姿優雅的跪下,“臣寧祜南參見公主!”
那後面尾隨之人,也隨之跪了下去,“蕭淮參見公主千歲。”
攬光見者前頭攔路的二人,心中冷笑了起來,她垂在長袖中的指尖掐入到手掌中去。好個巧!當真是好個巧!
她原本還不能篤定這故意在這天牢灑下鼠疫的是何人,卻沒有想到……是寧鄴侯!想要挑撥她和林相的關係的那人正是寧鄴侯寧祜南!
攬光目光平靜的看著眼前之人,但心中卻是翻滾煎燙著一樣。不知不覺,她竟又是走進了他不動聲色佈下的圈套中!
“臣請公主將林家二公子交由臣來調養。”寧祜南擰著眉,聲音低冽如泉。他今日穿的不過是一件滾邊雲紋清水袍,更是襯得儒雅溫存。舉朝上下,他第一儒官。叫好像謙謙君子,本就不該躋身這雲橘波詭的朝堂。
一口氣衝撞著攬光的胸膛,她原本要開口發笑,卻是被嗆到,捂著唇咳了一聲。“侯爺今日如何會有雅興來天牢?”在外,她仍是氣勢凌人的大長公主,就算是做戲,也是演得十足十的像,叫人看不出有一絲不同尋常。
“臣驚聞故人之子囫圇牢獄……所以請公主將林沉衍交由臣。”寧祜南的這話說得冠冕,字字句句都是合情合理,大義凜然。就好像……他是特意趕來要阻止她做出什麼荒唐的舉動一樣。
可是,她本就沒有想對林沉衍做些什麼,他又何必要做出這番模樣來?
攬光臉上半分神情都沒有了,眼下她早已經是將這前因後果相得通透了,不覺心中發寒。她先前所做的一切,也都不過是在替著寧祜南做嫁衣而已。此番林沉衍如是被他截了去,成全的不過是他的大義,而她明月公主則又多了一道罵名。
他這樣做的目的,也不過就是為了博林相的幾分交情罷了。與其她和林相結盟,倒不如他親自出手。
然而,攬光不惜冒著被人行刺的風險部下了前面的幾步棋子,又如何甘心被人破壞?
她又為何要處處受制於人?
攬光面無波瀾的望著前面二人,四年了,她事事都聽命於他,受他擺佈,其實她又哪裡會甘願?
似乎是覺察到了她的不同尋常的心思,寧祜南抬頭瞧了攬光一眼。他雖然已有三時許,但讓人看起來也不過只有二十七八的模樣。此時那目光猶如陰毒的刀子,平時斷然不會出現在這張謙和平靜的臉上。
可偏偏攬光是看見了,看得一清二楚,後背發毛。
若是……若是不按著他的意思去辦,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攬光收回目光,微微斂著眼,隔了片刻功夫,她像是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樣,帶著堅決的神情。“沉衍是本宮的駙馬,只怕不必勞煩寧鄴侯了。”她一面說著,一面側轉過身去拉起了身後不遠處的男子的手。
這聲音並不清亮,但卻是無比清晰的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林沉衍……是明月公主的駙馬……
蕭淮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的望著攬光。他幾乎想要一個箭步衝上去逼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到底只是咬著牙忍了又忍。
這話是憑空炸出的旱天雷,就連攬光自己也似乎是被這聲音也震住了。
她此時萬眾矚目,已擲地的話也根本再沒有收回的可能。
她親口說了……林沉衍是她的駙馬。
這一直隱隱孕育在她心中的念頭,竟然是這樣突兀的被公諸於眾了。
而林沉衍又何嘗不是僵了一僵,當他意識到那溫涼的手握著自己手掌的時候,幾乎就要將之甩開。可一瞬,他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竟然是安分順從了下來,微微眯著眼,跨步靠近了攬光身側。
二人執手而立,不避不諱。
寧祜南緩緩站起了身,一時間眸中好似有駭人的殺意,狠狠的看了一眼,竟是一句話都沒有撂下就轉身離開。
攬光對他的懼意盈滿胸膛,搖晃著後退了半步。
一同來的蕭淮卻沒有立即隨他而去,他佇在原地,似乎已是驚愕得邁不開步子離開。“攬光……”從喉嚨中艱難吐出來的字眼,他面上神情複雜,但又晦澀難語。
緩了片刻,攬光驟然回神,倏地收回了手,避開那他的目光快步朝著車上去。走了幾步,她又微側著對留在後頭的那人低喟,“還不走?”
林沉衍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蕭淮,將嘴中叼著草杆吐了才邁開雙腿跟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 ,二少爺是駙馬是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