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話,那他這個就當真是個稀奇事情了。
這世上,哪有誰是願意坐在那等死的?
這周遭許許多多的人,聽了這話也大多驚疑,但他們此刻更覺得稀奇的是為何大長公主會親自去顧及相府一個被逐出家門的紈絝公子的死活。如此陣勢之下,交頭竊竊私慾的人也不在少數。
“再去。”這兩字字眼從攬光口中,輕飄飄的,但卻叫那官吏臉上越發驚駭了起來。
但大長公主的命令又豈是他能夠去違逆的?李錫只能硬著頭皮再一次的進去。
不知多久,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原本生得就不體面的臉上更是多了幾道抓痕,這官吏都幾乎是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樣。“公主……”
這般悽慘模樣,攬光微抬了眼眸打量了一番,“他是潑婦嗎?”清淡淡的一句話,卻叫人覺得分外的貼切。“為何不肯和你出來?”
李錫並未立即回答,而是先偷偷打量了她的臉色,才惴惴不安的說道:“林少爺……林少爺他在玩骰子。”
在場眾人原本以為這林沉衍是為了什麼了不得的原因才呆在其中,現在原因大白。在場之人要少不得對他又要看輕了幾分,縱樂到了如此地步,怪不得林相當初要斷了與他的關係。嘖嘖,活該。
“二少爺!”
原來這其中有林府的人,苦等在此處許久,只等著林沉衍的訊息。然而卻又只是這樣的訊息,更是讓人心底透涼。那個婆子情緒激動,幾乎兩眼一翻要昏死過去。跟著來的幾個小丫頭,手忙腳亂的攙扶著,又掐神中又是什麼的才將人弄醒了。然而這老婆子第才醒來,就又是哭天搶地,用力的掙脫的幾乎要衝進去。
攬光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變化,但是她微垂的眼眸中,卻翻湧起無數念頭來。略微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大約是……冥冥中早已經是註定了的。
她從容自若的下了車,不顧隨從阻攔,竟是叫那官吏帶著入內。較之上一次前來,更是多了濃郁的腐臭味道。裡頭陰森森,就算是白日也鮮少會有陽光投進來。
那官吏一但入了其中,不願多做逗留,健步如飛的帶著攬光前去。
這一路上的牢房中不乏□垂暮得了病的人,但也有些則仍是康健,他們心中不甘拼命的喊著、咒罵著。
“公主……就這了。”那自稱李錫的官吏側著身子指了指他前頭的那牢房。
攬光也停住了腳步,順著他手指之處看了過去。
只見裡頭空蕩蕩的,只有一人側對著他們的而坐。那人頭髮披散著垂在耳後,僅僅是擁著一根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稻草隨意的綁了一綁。幾絡的青絲垂在臉頰,叫人看不出他到此刻微垂的臉上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神情。他也不起身,只的悶頭專注於他手邊上的一個磕破了瓷的碗和裡頭的骰子。
“林沉衍!見到公主你還不下跪!”那官吏如今對他懷恨在心,恨因他的緣故自己三番四次要入這鬼地方。所以,這番話被他說得氣勢洶洶,好像此刻他是有大膺的大長公主撐腰。
坐在那的男子這才慢吞吞的偏轉過頭來,看了來人一眼,緩緩的站起了身子。層層複復的衣服被都宛如隨意套在身上的,他雖然此刻落魄,卻不掩風流繾綣的韻味。
他雖然站了起來,卻不是走近攬光二人, 而是躺在了角落鋪著枯草的石床上。雙臂枕於頭下,甚至還曲著一條腿,看來倒是難得清閒自在。
李姓官吏看了他這模樣,顫著手指對攬光著,“公主您瞧這……”
攬光無半點怒氣,好似這並不是大不敬之罪,她只是調轉了視線對著李錫吩咐道:“你退下。”
李錫一滯後也反應了過來,將自己掌有的那一串鑰匙恭恭敬敬的獻給了攬光,再不說什麼,悄無聲息的閉緊了嘴巴退了出去。
攬光瞧了他一眼,挪動步子上前了兩步,用著手中的鑰匙去開啟了牢房。她微微彎著身子鑽了進去,“林二少爺難道是在等著什麼來相救?”
這話犀利,短短几字卻已經是戳中了躺在那的男子的心事。
他慢慢轉過頭來,目光燦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