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善後!”走到大門處,寧祜南沒有回頭,意有所指的道了一句,最後幾個字也都是咬著說的。
蕭淮明白……他曉得堂中有人,他也知曉自己方才所說的一番當都不過是場交易。萬幸的是,他拿出的訊息也夠重要……蕭淮一面想著,一面慢騰騰的站了起來。他的目光又正好落在喬姓花魁的那張臉上,就好像是京都所有其他的男子一樣,他也沉迷在了這張臉的風化絕倫之下。
他的神情既迷惘,也有些悵然。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攬光已經是站在了他的面前。
蕭淮沒有抬起頭,依舊是看著那死人的臉。
攬光抿了抿唇,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想開口說些什麼。短短片刻功夫,就好像面對著眼前的這個人,她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頓了頓,轉身就要走。
“攬光……”
蕭淮突然出聲,他緊蹙著眉頭,聲音中也好像攥著心疼,“你怎麼……你怎麼會想換臉的?”
她方才知道四年前他極要緊的事情就是替他的義父去暗中監視義母,她只覺得想要痛痛快快的笑一番才能紓解心中聚攏起的惡氣……
先前,她還當真是在猜想,他是不是真的有什麼難處才來不及趕回來,卻沒有想到竟是這樣可笑的原因。
“難道我要頂著這張臉流落青樓嗎?”
攬光猛然轉過身來,她的精緻衣裙隨之劃出了狠絕的弧度,這些話劈頭蓋臉的朝著蕭淮砍過來,逼得蕭淮也踉蹌著朝著後面退了一步。她臉上鋪滿了氣憤,當年所受的苦楚和委屈也都一下子湧了出來!
“要討好你的義父,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他去!”
她咬著牙,攜怒說道。說完,也不再多說片字,風行雷厲的走了出去。
蕭淮失落的站在原地,一時臉上也湧起了許多複雜的情緒來,不得不抬起雙手來掩住自己的面孔。
他……第一次感到的羞愧……那些事情,絕對不能的告訴她!
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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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祜南才踏出那院子,守在外面的手下就湊了過來。“侯爺,怎麼樣?”
他邊走蹙眉搖了搖頭,彎身鑽入了停在巷子口的一頂青布小轎中,等那轎子被抬著走了幾步開外,他才在裡頭驀然出聲,“蕭淮進去裡頭多久了?”
那漢子立即快步追了上去,跟在轎子旁邊唯唯諾諾的回道:“大約有一盞茶的時間。”
“嗯。”
靜默了會兒,寧祜南又出聲道:“叫人都撤了。”
“侯爺?”那漢子大吃一驚,但冷靜下來隨即是毫無反抗的恭謹稱“是”。
青衣小轎被抬著搖搖晃晃的遠去了,等轉出了巷子,寧祜南才對著外面又吩咐了一句,“叫人去宮門口守著。”為何去到宮門,又要到宮門去守著誰,他卻沒有說清楚,但他手底下的人也都是知趣的,默聲去了。
當今大膺的皇宮中真正住著的,也只有兩個人罷了。
寧祜南依靠在轎子中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恍然覺得今日發生了許多事情,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好個明月公主!好個裴攬光!
她今日竟然敢光明正大的攪亂自己的計劃!
好,果真是好!
不過是短短三年的功夫,那個哭得跪在他面前的膽怯小姑娘,也竟然有這樣的膽色了!
權勢,果真是能徹徹底底的改變一個人的心。
寧祜南將手緩緩的搭靠在轎窗上,顯得姿態從容,而他那雙微微眯著的眼眸中卻是迸發出了叫人心瘮的光亮來。
林家?
林易知那個老匹夫又豈是能這樣容易被拉攏得了的?
即便是尚公主又如何?
更何況是個被掃地出門的不成器的兒子!
寧祜南鼻中輕輕的哼了一聲,他氣度卓絕,好似他早已經是將大膺如今各派的局勢都看得清清楚楚。不!應該說……他的才能這局棋的真正下棋佈控的人。
阿樾,就算是你現在頂著明月公主的身份又如何?
寧祜南咬著牙,漠然的挑了挑眉毛,那張溫潤謙恭的臉也一下子鋒芒必現了起來。
——當日,我能將你捧上這權利的頂端,也照樣能不動聲色的將你拉下來。
做傀儡,就不能生出自己的意識!
否則……他總要親手將這木頭做出傀儡拆了扔進火中,燒得灰燼不留!
寧祜南微擰長眉,眸底幽絕。
作者有話要說: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