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掛不住。
寧松笑了起來,其實她臉上的神情也算不得暢懷,反而是帶著一股怯弱柔軟的波光。她是真正被寵大的,事事順心,而這唯一一次不順心的時候就是這次,但她也用著這樣決裂的方式去尋求解決。
“蕭——池——好——男——風!”一字字不輕不重的吐出,寧松紅著臉深覺得難以啟齒,可猶豫了半刻還是語帶不恥的將這事情捅了出來。
“付孜巷中他的那間宅子中到底養了多少小倌孌童,蕭大人你知不知道?你若不知道問問魏兆將軍也能知道。”
這一下,蕭秀之的臉上紅白不定,眾人面前,他又如何能丟了這樣的面子?他目光驟寒,一抬手指著道:“這門親事不要也罷,只是寧小姐你這樣汙衊犬子……”他將目光轉到寧祜南的身上,繼而又恨恨的道:“蕭氏一族……永遠記在心頭了!”
寧松是軟弱的人,將這本該是秘密的事情公佈於眾,也知道後果非同小可。可是她沒有辦法,都是他們逼她的!她絕不能嫁給這樣的人!
“寧松。”寧祜南抬起頭,他那目光時候能一下子就穿透到寧松的心裡頭,凍得她發寒,一條懸在外頭的雙腿也在發抖。
寧松服軟似的喊了一聲“父侯”,聲音中帶著顫聲,軟得將人的心都要隨之化了。
“聘禮已下,絕無反悔的可能。”
寧松聞言臉色也的白了幾分,她在高處的身形晃了晃,幾乎下一瞬就能跌落下去。“為什麼?為什麼?”無意識的喃喃了幾句,帶著的所有希望都被斬斷後的失落和挫敗,她的臉上如一灘死水,再也攪不起任何的波瀾。
攬光看著她的模樣,又生出幾分觸動,像是想到了曾經的自己。“松兒。”她忍不住輕聲去喚了一聲,低低的聲音卻叫幾乎是呆怔著的寧松回過了神來。
可當一接觸到她期盼的目光,攬光又覺得自己實在是無能為力。
她才從寧祜南手中逃出,她和裴衾的性命都還在寧祜南的手中捏著,自顧不暇的時候,她又能給予她什麼?
寧松見她之後緊閉著雙唇,漸漸又失望至極起來,自顧自的喃喃道:“我才不會嫁給他!我才不會嫁給那個……”
這樣的話中恍似帶著幾分嬌慣任性。
不過是嫁得不如意而已,她卻能這樣激烈的反抗著。攬光羨慕她,羨慕她能這樣不顧一切想要改變一切,而她早就失去了這樣一分……衝動。她如今更多的是默然承受……因為每有異動,必招來她承受不住的後果。
轉眼間的功夫,寧松已經大半個身體都凌空在了外頭。只要她雙手一鬆,就能墜下來。
攬光從來不知道寧松也會有這樣決然的時候,驀地,她心中軟了下來,“松兒,你下來。”她口中低柔的勸慰,一面抬起了手,似乎是在隔空勸解她。
“諸事都好商量。”她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臉上被一道陰厲的目光剜了一眼。
“攬光姐姐……”寧松臉上都是眼淚,渾身都溼漉漉的一人,越加楚楚動人。“攬光姐姐……你救救我……”
這樣生死相逼,蕭家人不鬆開,寧祜南也不能先開口。
她的生死只在一線間,她的父侯卻無動於衷!寧松不明白,為什麼寵她疼他的父侯不肯半分讓步,她更開始質疑自己在他們心中地位。
父侯如此……攬光姐姐也是如此……
就這時候,寧松忽然被人抱住了腰,她朝著外傾的身子也被那道力量拉了回來。她的後背緊緊的貼在一個滾燙的胸膛上,驀的,寧松又不能自抑的大哭了起來。
而她身後的人亦是用盡了力氣,視她如珍寶,生怕她會掉下去,生怕會失去她。
“松兒……”那人埋頭在她的脖頸,貪婪著不肯離開,他的聲音帶著失而復得的珍重和疼惜。
“哇……”寧松哭得更加委屈傷心,漸冷的心也似乎是被一雙寬厚的手掌捂著,“哥……”
蕭秀之彷彿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他神色鐵青,重重的哼了一聲拂袖而去。而另外來的那個人也隨之一道出去了,彷彿是受了一頓奚落一樣。
寧祜南眯著眼,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冷寒之意,站在近處的攬光自然能感受得到。忽然,他將視線轉到了攬光的身上,彷彿是將方才的不快都傾灌到了她的身上。他慢慢迫近了一步,氣勢凌人,“那日你答應的事情,給本侯記清楚。”而後,他竟然不看寧松一眼就轉了出去。
本侯……攬光看著他遠去的聲音暗中嗤笑,在寧祜南眼裡心中,她是誰恐怕從來都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