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身上,他臉上倒是看不出半點變化,輕道:“哦?”
霎那間的功夫,堂中三人臉上的神情全然不同起來。
在那目光的端視打量之下,蕭淮心中頓時沉了下去,他低下頭,眼眸也垂著將眸光落在了地上。“……蕭淮正是在查公主下落。”他勉強從口中擠出了這幾個字,算是承認了林沉衍那話。
這番神情狀態自然都是落在了寧祜南的眼中,他抬起手,將之擱在了桌面上,指尖微微在劃了幾劃。“進展如何?”
在寧祜南的逼問之下,蕭淮不得不繼續往下說,無奈,他此時說出的話也只能三分真七分假。
敘敘的交代了幾句,寧祜南才稍微皺了眉點頭,他低思了會,道:“眼下既然有訊息,倒是好事情。”說著,他便招手喊了人上前,吩咐依循著蕭淮才說的幾點去找。
等那下人退了出去,寧祜南才開啟了另外的話題。而他在這之前看了一眼蕭淮,雖沒有言語點明,可掩飾在面具下的心境卻是有了幾分變化。
蕭淮明知方才林沉衍的一句半句話,已經是叫寧祜南對他更是提防了,不禁心中悔恨。雙贏的事情,他以為了林沉衍定會助自己一臂之力,卻沒有想到……自己反倒是被他擺了一道。
偏偏這道悶虧,他也只能生生承受著,不能當即發作出來。
但蕭淮經歷了此等變故,就一定沒有逆轉的法子了?眼下,擱在他心中唯一重要的事情——便是和寧松成親。
可寧松的婚事忽然改變,又是自己提,恐怕是會叫寧祜南多懷疑,反倒壞事。他心思迴轉,不稍片刻心中已經有了想法,隨即頷首道:“侯爺。”
蕭淮經過方才的事情,臉上隱隱是有些發白,等到了這個事情又有些做了錯事一樣的覺悟,要將先前的來因通通都交代明白。“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還請侯爺能撤了松兒的禁足,叫她能夠去照應夫人的身子。”
寧祜南沒有立即開口,停頓了一會,才聽見他聲音涼了幾分道:“松兒性子倔,要多關上幾日。”
林沉衍也是坐在下方椅子上,坐得並不端正,斜斜的將身子靠著一邊扶手上。他見寧祜南神色微變,但聽聞髮妻病重,卻沒有多問一句,反倒是不置可否的回了這麼一句。
若不是今日近處相看,他必然也就看不出這些細枝末節的不尋常來。林沉衍低著頭,心中又生出了幾分笑意。
此後的事情……林沉衍起了身,抬手撣了撣衣裳,和著寧祜南告退了道:“侯爺……”
他才說出這兩個字,堂外就急衝衝的進來了一人,那人還沒站穩就已經是仆倒在了地上,“啟稟侯爺!公主……公主正在從德武門入城。”德武門的方向,不正是蕭淮的方才所說到的那個方位?
那一番話明明是他一時胡亂編造出來的,這在場三人無一不是心知肚明。而此時,倒卻真是十分巧合了,就連著蕭淮都為微不可見的張了張嘴。
林沉衍聽了有裴攬光的訊息,自然是不停片刻就策馬前去相迎,比之往日,這做派要殷勤上許多。
留下堂中二人看著他背影,各懷心思。
寧祜南還未開口,蕭淮已經是跪了下來,他那背挺得筆直,聲音利落的開口道:“侯爺明鑑。”
高坐在上位的那人緊抿著唇,他看著蕭淮,臉上溫和的神情也一點點土崩瓦解。他身上的一身墨衣如今也更加濃郁起來,他周身都籠著黑氣,叫人看不清也不敢去看。
“你還想著裴攬光?”寧祜南驟然開口,且是這樣直言不諱的挑開了這樣的問題。
蕭淮並無說話,只是將頭埋得更加低了,叫人以為這番話直中了他的心思。
半晌,都再沒有旁的響動,只聽見椅子微微挪動的聲響,緊隨著的是離開的腳步聲。
等這腳步聲完全遠去消失,蕭淮才覺得心頭一鬆。今日的事情雖陡生變故,並不似他設想的這般順暢,但總也勉強有了個開端。其實,他又哪裡怕寧祜南認為他心思在裴攬光身上?他方才算是想明白了,就是讓寧祜南這樣認為了,對往後那事才更有好處!
蕭淮撐起身子,緩緩的站了起來。他那背部挺得筆直,又是大理寺那個行為端正,溫和謙讓的少卿大人了。至於林沉衍,他心中默唸了這個名字,轉身就讓憐柔再去調查了一番。
天已經不知何時變陰了下來,風吹得毫無章法,好似從四面八方一齊用來的,將四周的樹都吹得搖擺起來,“沙沙”響作了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看見有菇涼問不不知道他們這一群到底是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