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放棄一切的去劫走自己?
林沉衍卻也不去反駁的攬光這話,卻是如同退了一步,轉而開口說道:“那你只當我是想要殺他罷。”
攬光也不再言語,可心中到底是忍不住腹嘲起來,難道他這樣的解釋就是為了告訴自己,她若是死了,至多也只能是怪自己運氣不好?正因為他的目的最終只是殺了蕭淮?
“攬光……”他忽然壓低了聲音喊了她一聲,聲音中透著幾分無奈,這大約也是他第一次開口喚她的名字。“我不會讓你死。”像是承諾和保證一樣,他喃喃了一句。正如攬光昨日所說的話,他們根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若是沒了攬光,林沉衍也無勢可依託,而攬光亦是。
若是如蕭淮所願,裴攬光離開了京都離開了大長公主的身份,才是無異於要了她的性命!
攬光低垂著頭,她將這番話默默的聽在了耳中,卻沒有生出任何的話。緊緊的抿著的雙唇,彷彿是一句話都懶得說,都厭倦了去說。
烈日將砂礫的曬得滾燙,一滾滾熱浪的襲面而來,吸一口氣都似乎要將心肺都燎燒起來。駱駝的甩動著頭,溼漉漉的鼻端在不斷朝著外面噴氣。
而林沉衍雖然將話說得坦白,心中卻不見一絲輕鬆,越加是滯鬱了起來。
這滋味,他似乎從未有過……
從未有過這樣無奈而又無處可下手,捫心自問,他的確是沒有加害之心,卻更不會讓裴攬光去死。這事情,本可以不去打破,可他卻又擔心她原本就少得可憐信任會因此而消失得感激,可眼下……卻也似乎也並未有絲毫好轉。
林沉衍半抬著頭看著天際,目光中也不由得顯露出了茫然之色。
白砂滿目,漠北的蕭瑟在這一刻顯露無疑。天地蒼茫,他們也不過就是這微末的一顆砂子一般渺小。
“你們……”忽然一道聲音插入了其中,這聲音非但極盡魅惑,而說話之人更是風情迷人。她打著駱駝趕上了前來,罩在頭上的紅紗將她整個人都籠在了其中,輕輕飄動著。不過才開口說了兩個字,她已經是“咯咯咯”的嬌笑了起來,伴著她腳腕間亂顫的銀鈴。
她的笑聲爽朗清脆,驅散了燥熱。
攬光側頭望了她一眼,烈日將她的臉頰曬得通紅,她卻絲毫都不察覺一樣,深邃的眼眸中帶著不可抑制的興奮。等她笑罷了,才繼續說道:“我們勒州有個傳聞,若是漢子能捕捉到白猊丘上的白猊,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錯事,姑娘都要原諒她。”
說著,她還朝著林沉衍眨了眨眼睛。
這二人神態,儼然是相熟的。
攬光聽出此人是來勸和的,只是……她和林沉衍又豈是簡單的爭吵?她面上淡淡,越發有種不苟言笑的端正。
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若是旁人見著了,自然也就知趣自行離開了。可這紅裙的異族女子卻不然,繼而對著林沉衍玩笑著道:“你怎麼欺負這位姑娘咯?那蓮知道你這樣的男人肯定是負心漢!”
她的聲音婉轉柔媚,一開口,就引得數人朝著他們這處看來得來。而這話中,似乎又帶著幾分嗔怪和憂怨。
林沉衍低頭輕咳了兩聲,指了指攬光道:“這是……在下的夫人。”
自稱是那蓮的異族女子臉上大驚了一下,轉而又豔羨了著嘟囔:“原來這世間還有人能將林掩你拴住!”之後,她又笑了起來,只是純粹的笑,動聽悅耳,如同是唱著歌兒似的。
攬光猛然察覺到了什麼,抓著韁繩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這……這不就是那日晚上那個如影隨形的魅聲?此時,她臉上的神情也實在是說不上好看,看都不願意再去看他二人一眼。
那蓮見林沉衍臉上若隱若現的帶著苦笑,不由怔了一番。她遊走各地表演歌舞,自然也擅察人的心思,當下也不好再說。這一番談論,早已經是驚動了前面的蕭淮和寧松。
“姐姐。”寧松坐在駱駝仍然忍不住想要和攬光湊在一處,見她神情不快,脫口道:“是駙……是他惹到你了?”她抬眉挑了挑林沉衍之處,原本嬌柔卻也在這一刻顯出了些袒護之情。
“啊!”不等攬光回答,那蓮忽然驚叫了一聲,她抬起頭望向側方,目力所及有白色一團,“白……白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