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光凝眸看去,如今這黑色“冥船”這在她之前不足半丈的地方,相對於這處的嘈雜無秩,那上頭……靜的沒有一絲動靜。雖然離這樣靜,卻是什麼都看不清楚。
這浩瀚的東湖之中,攬光幾人能立足的也唯獨只有這一艘樓船。
她想了想,周身竟也被逼出了一股狠勁。眼中波光熠熠,一點點向著外面逸出。彷彿她身體中又漸漸生長出新的一波堅忍果決來,那些怯弱無措被她棄得乾淨。
攬光立在那,夜風夾帶著許多東西抨擊向她。明明是一個這樣纖弱的身軀,明明這段日子受那癔症折磨已經憔悴了許多,可是她卻偏偏帶著這樣一股氣勢。逼得人不得不去相信……她從來都不會被任何東西擊倒,她這樣如一朵帶毒的絢爛花朵,開得恣意甚為妄為。可也正是有著這樣近乎蠻橫的姿態,叫人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值得她害怕的。
其實除了人心……又有什麼是可怕的?
鬼怪?
攬光咬了咬牙,屁個鬼神!
若真是有這些東西,她定然也要比他們更煞氣上幾分!
真的是東湖中的“冥船”揪著他們不放?攬光微微眯起眼睛來,一抹狠絕的光從其中閃過。她回頭四望,見這樓船上統共也只有幾人,而之前親自操刀殺人的船老大也已經受了驚一樣慘白著一張臉癱坐的在地上。
水波湧動。
而樓船又一次次不斷撞擊在那漆黑“冥船”上,發出“咚”得沉悶巨響。
不遠處,下了水的船員在不斷划水四散逃開,無比的東湖在他們眼中已經什麼都不是了。唯一所想的就是遠離開這裡!
蕭池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沒有離開的念頭,可是眼前的情況也的確是……顛覆了自己的見聞,不得不謹慎對待。他的目光落在她的不動轉動著打量四周的臉上,雪白中透出嫣紅,越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就又是覺得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船上可有火油?”攬光聲音清亮,忽然擲向癱坐在那處的船老大身上。
船老大遲疑了一會才緩緩回過神來,想了想終究是搖了頭。木製的樓船最忌諱的就是火,船中各處用火都是小心謹慎著的。決然不會帶著火油這樣的東西。
只是這簡單一問,蕭淮卻是立即猜度出了攬光的意思。他也朝著那漆黑那物看去,緊閉著唇。蕭淮素日溫爾,但卻是決然不是冷淡的人,相反,每個與之相處都人都覺得此人頗承寧鄴侯的作風,寬厚。但此時,他眼眸中卻透露出了……堅硬,似乎他明知有些事情,卻依然要隱藏著。
到了此時,“冥船”遲遲沒有動靜,果然又叫人緊繃著的心又放鬆了幾分。
“又!”船老大忽然又揚起了聲音來,“船艙中還有十幾桶油,原本是……是……要運去賣了的。”
事情又忽然有了轉機。
“喊幾個人將油桶都取出來!”攬光並不明言,而她身上早已經是練就了出了睥睨一切的氣勢。而船老大一瞬就被這女子征服了,沒有聲響,默默招呼了幾個尚且還在船上的粗壯漢子去將艙中的油桶搬了出來。
好在雖然這些油桶都沒有四散滾落走,悶頭幹了一會,高於膝蓋的油桶竟然一個都沒有滾掉的。 而當十數只油桶都倒在攬光面前的時候的,她才開啟薄唇第二次道:“將這些都扔到那上頭去。”
似乎是配合著她的話,攬光目光凝在那“冥船”上。
元八身旁不遠處的寧松蹲著身子,她才經歷生死,此刻,連哭都是壓抑著的。蕭淮聽得煩躁,轉過頭去看了一樣,再看船老大幾人渾然不聽攬光的話。他皺了皺眉頭,厭煩著開口道:“還不聽命行事?”
話語中帶著欺凌威逼的意味,船老大打量了數眼,當先彎下腰舉起油桶用力拋了過去。極準的眼力,油桶不偏不倚被扔在了最上頭甲板上。
有了開頭後,那幾人也都一擁蜂似的用力扔油桶,爭先恐後的砸了過去,誓要將這詭異之物砸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