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這念頭,讓她心中像是被堵住了一樣,頃刻平復,她只燦然笑起,將手遞在他掌心上,兩人站在了一處。
“這……”守著士兵還有些猶疑,在蕭淮不聲不響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後訕訕的閉嘴,半個字也不敢再多說。
而攬光入那營帳之前又重新看了梁副將一樣,眸光深沉,像是藏了許多東西在裡頭。
入了營帳,蕭淮就立即將她拉著坐了下來,仔細打量,關切的問道:“你怎麼樣?”
攬光見他柔聲細語,且又是一臉放心不下的模樣,心中譏笑了一聲。再開口,說話的聲音已經是冷靜了許多,臉上也沒有了之前的笑靨。“寧松呢?”她調轉目光在寬敞的營帳中看了一圈,果然是見到一架屏風後頭的軟榻上躺著玲瓏身軀。
蕭淮見她目光落在寧松那邊,心中一動,以為她是為了寧松而不悅,方才聚攏的不快又一掃而光了。“她不過是正巧在我身邊……”生怕攬光不信似的,他緊緊的握著她手臂,“攬光,要是你在我身邊,我……必不會讓你吃半點苦。”
攬光看著他,離得近,她似乎能一一分辨出他眼神中的真假,只可惜……這話中,好像責備的意味更濃一些。他這是在說因為自己和林沉衍在一起所以才會落得個如此下落嗎?
她未置一言,可心中卻早已經是如明鏡一樣鋥亮明白,她原本不是心思縝密的人,可如今有時卻為有這樣縝密而煩憂。牽強的笑了一笑,攬光才繼續道:“見過那位景拂夫人了?”
蕭淮見她故意轉了話題,眸光一閃,悄無聲息鬆開了手,心下的悵然不甘又漲了幾分。“嗯。”低沉的應了一聲,他瞥開目光,軍帳中點了兩支蠟燭,燈芯未剪,不時的炸出響聲來。他盯著看,一張臉上都隨著跳動的燭光顯得陰晴不定起來。
攬光見他側顏,心中滋味也並不好受。之前在樓船上,他大約是做了想帶自己走的打算,才會做得那樣破釜沉舟會想要置寧松於死地,將牽絆的事情都了結乾淨。而眼下,他既然能將寧松平安帶到此處,想來經過那樣一場生死,他的那念頭也淡去了。寧松是他捏在手中一顆絕佳的棋子,依照他如今的心性,定是想好了將來要用得著才會這樣盡心卻維繫。
他的情愛……果真是用來矇蔽人的。
攬光縱然是再不捨舊日的雋永少年,也不能再將那些情愫挪轉到眼前這人的身上來,她終歸是不願意去做那些蠢事情的。昔日他裴氏受人矇蔽了雙眼才會招致滅頂之災!之前被激起擺動又復歸沉寂了下去……遠離朝堂之爭,只怕也只能肖想一下罷了。這世間,又有誰沾染了權勢二字再能輕易脫身呢?
這樣想著,攬光不由得嗤笑出聲,嘴角上翹。
蕭淮聽了這樣的笑聲,微有詫異,再回頭看她,卻見她眸光流轉,將這簡陋的營帳都映照得熠熠生輝。他見她看自己的神情又好像比以往冷淡,好似……好似之前在樓船上他涉險救她才博得的幾分好感都消失了。
“攬光……”蕭淮心中一急,忍不住脫口道。像是心虛一樣,他拉著攬光的手,緊緊的拽著,唯恐她收回去,“只要你願意,我們現在就能走。”他說得急促,又恨不得將每個字都咬重了去說。
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會退一步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攬光望著他,實在提不起半點心思在這些上頭,眉目間籠了一層薄薄的厭色。她此時形容狼狽,更加叫人看起來有說不盡倦怠。
蕭淮在荀夫人身邊這麼多日子,又怎麼會看不出女子臉上細微的變化。一時間,如鯁在喉,刺得時不時的隱隱作痛,可又再說不出一句話來。就算是眼下能勉強得來,他也到底心中不甘不平,彷彿無論自己如何做,她都無動於衷。最終,他苦澀一笑,算是將方才的談話揭了過去。
“見過了。”
攬光這才鬆了口氣,“你可又覺得她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蕭淮面上無甚變化,可聽得她滿心不在乎的轉了話題,心下一片絞痛,幾乎有血氣上湧。他微微低轉了頭,面色陰鬱,眼中兇狠起來。
“沒有。”這兩字從口中打發出來,他又捕捉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抿了抿唇深思了片刻,“好像……是盼著我們來似的。”
他轉過頭來,長眉微皺,隔了片刻才追問著道:“難道……?”
攬光此時也不好明說,只是點了點頭,“我覺得有些古怪之處。”說著,她朝著外面看了一眼,邊地的夜風欺人,呼嘯而過發出龍吟虎嘯。攬光打了個寒顫,轉眸對著蕭淮道:“去問景拂夫人借兩百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