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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道無奈苦笑,他轉眼看著面貌同自己一般年輕的蘇大人,眼中一派清明之色,“若是公主不信任諸位,又怎會讓崔某將這些諸多的事交於各位大人去籌謀。只是公主經年受寧沽南挾制,處事必須小心謹慎。此等大事,稍有差池便是滿盤皆輸。非是公主不信任諸位,而實在是寧沽南在各處安排的耳目眾多。饒是在我府中,便發現了不下七個細作眼線。”崔道皺緊了眉頭,言辭愈發懇切了起來,“諸位大人身旁恐怕也有不少,實在輕易不得。”
一番話,將蘇大人說得沒有了聲響。
尚大人年前幾已經安排了家眷回了老家,如今也算得身輕一人。他早報了必死的念頭,如今聽了崔道的話,雖形形勢仍不明朗,卻已經透出了點希望來。所以,他也是這裡頭最先想開的一人,幫著勸解眾人。
崔道吸了口氣,他們與大長公主一榮俱榮,必須要同心同力。萬幸的是,在下獄之前,他總算不負公主交代。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生出了股輕鬆來。回想這幾年,他無時不刻都如履薄冰,行事也不敢有半點差池。這種殫精竭慮的活著生存著,遠不是當日初來京都的自己能夠想象的。
想著,崔道扯起唇角笑了一笑,既慷慨又從容。他做了這許多事情,也只為了當初的那個願望,即便寧沽南要當先拿他的開刀,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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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盂蘭節不過兩日。
林沉衍回公主府的時候,並未也已招搖,只是馬車從東街稍稍繞了一圈。
可如今京都上下稍有眼力的都人人驚醒,林沉衍才剛踏下馬車,幾乎大半個京都的人便都知道了,林駙馬回公主府了。
林沉衍之前是對外宣稱去樾州的行宮休養調息,一去三月有餘。而此時方才重回京都。而私下裡,有些小道訊息的都已經聽說了這位林駙馬並未去行宮,而是先去了西坪州,之後又折去了勒州。
“駙馬可回來了……”公主府中的管事殷勤出來相迎,他這個管事本是宮中的掌事太監,再公主出嫁之時便被撥來此處管事。原本以為在公主跟前伺候須得一萬分的小心,誰知這幾個月下來,卻是過得十分舒心。公主駙馬不住府中,他到成了這府內第一大的。
林沉衍疾走了兩步,猛地停下腳步側頭看著他,微微擰著眉頭問道:“府裡頭可有發生什麼事情沒有?”
管事的太監沒想到他突然停下來,愣了愣後才回過神,急忙回道:“公主駙馬不在這段時日,府中一切如常,奴才們都不敢懈怠。”
林沉衍並不言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如常?”
管事太監端著小心謹慎,詢問道:“駙馬……可是奴才們可是不周的地方?”
林沉衍神情忽然一變,變得森然發狠,將他這張如冠玉一般的臉襯得寒氣沖沖<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宮裡頭的規矩大,管事太監早將這些規矩刻在了骨子裡頭,見了主子這等面色,不管是非對錯,先跪下來認罪。他這一跪,隨在周遭婢女僕從也都誠惶誠恐的磕頭認罪。
“認錯?錯在何處了?”林沉衍冷笑著,嘴角浮起一絲邪氣。
管事太監想了半會,想不出到底是哪裡錯,也不敢輕易承認旁的。只好硬著頭皮道:“奴才不知,求駙馬明示。”
“好好好!”林沉衍咬著牙連說了幾個好字,一副氣得不輕的模樣。如今正一大群人烏壓壓的跪在大門口,被外人瞧去著實不好。林沉衍吩咐了門衛,將府門合了起來,下了栓。“福管事是宮裡出來的人,可宮中都是受過訓誡教養的,不比外頭這些賣入府中的不知輕重……”
話一至此,福管事也約莫知道事情出在什麼上頭了,他正抬手下意識的摸了一把兩鬢落下的汗,又聽上頭傳來慍怒的聲音:“叫府裡所有人都到大廳去。”等林沉衍的腳步聲漸遠,福管事才站了起來,對著身後一群人板了臉:“還不去各處喊人!”
公主府的協芳大廳內。
林沉衍坐在上座,垂眸抿了口端著的茶水。福管事帶了約莫百餘人站了進來,饒是協芳廳寬敞,也不能完全站得下。按照位份,末等的漿洗掃地僕婦站在了廳外。
林沉衍擱下茶盞,不輕不重磕在桌面上,“哐”的一聲脆響。他目光在眾人面上掃了眼,卻不做分毫停留。“這段時日,我與公主都不在府中,公主府又是剛建成不久,府裡沒有老人。獨一個福管事,也都是從宮中撥過來的。可是宮中不同宮內,稍有差錯便有辛房的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