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寧沽南定然會拿公主黨開刀,首當其中的也必然是崔道。可她卻不曾料到,聖旨上頭卻是並未寫下死刑,而是宮刑和臏刑!
即便是與當年汪閣老一案有關聯,可勿亂如何都不可能會用到宮刑和臏刑!寧沽南這是……存心羞辱罷了!他不過是想顯示他如今的權勢罷了!
攬光胸臆間騰起熊熊怒火,猶如被無數滾油焦炸一般。她握緊著的拳頭重重敲擊在桌面上,“暗衛都給我召來!”
當日的十八暗衛,折損了不少,可餘下的仍都是精英之流。可為了明日的盂蘭節,攬光早將這些暗衛分散在了各處。如今要十八暗衛去天牢劫人,並非難事。可如此一來,便是要將他們從各司守之處調離開去。
爍方也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步上前攔在攬光面前。“公主!清早的旨意,卻到下午動刑,分明是個圈套!”
攬光恨得發急,怒道:“即便是圈套又如何?!”
爍方一怔,皺緊了眉頭似乎也等心情稍稍平復,才道:“會如何……公主只要仔細想一想,就自然會知道。爍方雖然自幼跟隨二哥,可出入的不過是江湖,朝堂的事情爍方不大懂,可也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若要成就一番大事,必然是要有人做出犧牲的。”
一字字都敲打在攬光心頭,這些……她哪裡不懂。可等事情真正落在自己身上,才會發現許多事情都不能一句顧全大局能捱得過去的。崔道正直年輕,家中單傳並未娶妻,猶記得幾個月前攬光曾聽聞他有意中人賞賜了一根簪子與他。
只可惜……
若是沒有今日這場大變故,他也必然不會落到今日的下場。
可事情到了的如今的地步,死了的人也太多了。皇權的爭奪,自來都是有許多的流血。從她的父皇皇兄開始,從那半皇宮的妃子宮娥太監開始,流血就已經存在了。
從來都由不得她自己。
攬光想得通。她彎下腰,雙手捂著自己的臉,不由得細細的哭了起來,哭得絕望又壓抑。許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或許從一出生開始,就不能暢快肆意的活著,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之中被逼上了這條路,只得沿著一直走下去,不偏不倚補得回顧。
爍方見攬光彎著身子,消瘦的肩頭微微聳動,孱弱無助得如同尋常女子。世人常道,大長公主囂張跋扈,傀儡皇帝,不過是寧沽南將這一切的惡名都冠在了她的身上罷了。
這一日,過得尤為漫長。
攬光坐在屋內,坐到夜幕低垂,她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