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恐怕不會有人再能比你活得更加……”攬光初見他時候的一點驚喜都被消退得乾乾淨淨,現下再去仔細一想,卻又覺得心中驚駭難平。
林沉衍聽得她的話中口氣抑鬱不快,停頓了一下,卻是溫聲說道:“我能活,自然不會顧著我自己一人獨活。”
若是換個人聽來,說不定會是一番動容的話的,可這些入到了攬光的耳中,卻激起了另外一番滋味。她心中一凜,幾乎覺得林沉衍這些話是意有所指。不經意,她牽扯起了一邊的唇角,從鼻中輕輕的哼了一聲,似笑非笑的模樣。
到了這一刻,她心中才漸漸恍然明白曉悟了起來,也愈發覺得冷意涔涔。他居然與……溏綸部族的人相交甚密!更甚至是他能指揮得了這些妄圖染指大膺疆土的蠻夷。
他究竟是何人?為何……為何會……
無數的疑惑和不解都盤踞在攬光的心頭間,然而,她的臉上卻是平淡如水。
林沉衍眉間稍一擰,神色又迅速恢復如常,彷彿絲毫沒有聽見方才攬光那不屑的冷哼。他駕著馬順著南城的街道緩緩前行,而不出片刻,停留在外的溏綸部族也都紛紛湧入到了勒州的南城之中。
攬光耳中充斥著的是他們無法掩飾的歡悅,入目的是猶如人間煉獄一般的街道。她緊抿著的唇,也在這一刻不由得鬆動了起來,張了張口,最終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橫亙在她心頭又許多問題,若是在京都,若是重權在手,攬光或許不會是這樣興平氣和的發問,亦不會選擇這樣的問題。她微微低垂著頭,一段皓白如瓷的脖頸正落在的林沉衍的眼中,帶著幾分柔軟低婉。
林沉衍被她這微沉的聲音拉回了心思,思付了一會才附耳對她道:“你且看著。”短短四字,好似其中的包含著玄之又玄的事情,而他一下子無論如何不能和她解釋清楚一般。
攬光偏轉了幾分頭,緊皺著眉頭,她的氣息有些緩慢,似乎是因為緊張而刻意放緩了。知道身後的人回了這樣一句,她一時可能無法再問出些什麼,攬光索性斂了心思,將那些猜測又都壓制在了自己的心中,不肯流露出分毫來。
等到了晚上,溏綸部族已經是完全將南城接收了下來,勒州接連著的三城中駐滿了鐵騎。他們燃氣了熊熊的篝火,徹夜唱著塞外的曲子。
曲調嗚咽,時而高昂時而低緩……
攬光身處其中搭建起的一座營帳裡,撩開簾子朝著外面看去,火光照得她一張臉明明暗暗,顯得陰晴不定一般。這座帳中漆黑一片,唯有從外頭透進來的些許光亮,而其中酒氣濃郁,窒悶在其中也如同會被醉了一樣。
“攬光……”忽然,漆黑中有人口齒含糊的喚了一聲,幾乎他一開口,這帳中酒氣就愈發濃烈了起來。
攬光擰了擰眉,一怔後並沒有理會,依舊是看著遠處,看著那個在人群之中狂歡的那人。男人身形彪壯,此時□著上身,露出銅色的肌肉交錯的肌膚。時不時的暢懷大笑,更是帶著眾人一起跳著豪邁的舞蹈。
攬光記得此人,此人就是在城口上見到的那人……是溏綸部族的首領。
似乎是覺察到了她的視線,那原本浸淫在歡樂中的人忽然扭轉了頭來,視線正對著攬光所在這個方向。那眼神如是尋覓獵物的野獸,兇狠而毒辣,沒有絲毫溫度。攬光觸及這樣的目光,縱然距離遙遙,也由不得心中一顫。
正當此時,突然有人在後面伸手環住了攬光的腰,而又有一手去抓著她的手叫她鬆開了被掀開了的簾賬。
瞬間,那道視線就被阻隔了去,營帳又變得漆黑一片。
攬光只覺得那人攬著自己腰肢的雙手在不斷的遊走著,鼻息微重。她心中攜怒,登及發作了出來,冷聲斥道:“林!沉!衍!”
黑暗中那人,聽了她這話,沒有絲毫收斂,一手握著攬光的手腕,一手已經是去解開了她腰間的絛帶。似乎是帶著七分醉意三分清醒,鼻息濃重語氣黯啞的“嗯”了一聲。
而攬光在喚出後忽然停頓了下來,復又低聲將“林沉衍”這三個字重低吟了一遍。片刻之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驀然失聲輕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回來啦~~\(≧▽≦)/~啦啦啦,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