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淮哥方才喊汪銓大人深夜會面?”
“呵。”一道冷笑聲幾乎是隨著寧松未落的話音而響起。
蕭淮原本動作著的手不經意停了下來,寧松幾乎能透過背上肌膚感受到他身上傳遞而來的……怒氣。她怔愣了一下,斷然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感受到蕭淮的……怒意。可她卻又不能不去管那個在東湖上救了她性命的人。幾乎是未有多想的,寧松鼓足了勇氣一鼓作氣的發問道:“淮哥為何拖延時間,為何不連夜派兵增援的勒州!”
句句中都帶著質問,寧松退後了一步,她整個人都因為了這幾句話的擊問而蓄足了力量。她從未這樣和蕭淮說過話,從未有過質疑他,但到了這個時候,卻是……毫不婉轉的直接發問。
蕭淮微微眯起眼,似乎是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的人。他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但不過轉瞬,唇角卻有了軟化的跡象。“你以為我想做什麼?”
寧松被問得啞口無言,她的確不知道,只得茫然的搖了搖頭。她之前是錦衣玉食供養出來的貴女,未出遠門自然也就未有過這樣落魄的形容。但此時,消瘦的容顏上那一雙黑眸卻越發顯得熠熠生輝,彷彿裡頭藏著一股單純的執拗。
蕭淮盯著她這一雙眼,不知為何,心中卻是有了幾分鬆動。“你覺得……我會害她嗎?”他上前跨了一步,幾乎湊在了寧松的面前。
這樣話,只是將問題又重新拋給了寧松,讓她去想。而寧松卻是被這番話引出了無數的心思來,一時又想起了之前在勒州南城之上,他們二人之間……想到此處,她的心猛然一揪,明明是察覺到了什麼卻又不敢去輕易的戳破。
“說什麼傻話。”蕭淮循循而道,不急不緩,在這深夜中如讓人不可覺察的涼氣一樣透入到心中去。“且不論君臣,單是年少時候的情誼,我也不可能陷大長公主於險境。”
寧松聽了這話,懸著的念頭才忽然落了下來,彷彿從他口中說出的話一下子安定了她的許多不安念頭。“剛才,是松兒不對。”寧松咬著唇,面上漸漸的鍍上了愧色,然而不等她再說其他,卻已經是被蕭淮攬入到了懷中。
與懷中露出羞澀嬌顏的寧松截然不同,蕭淮眸光中透不出絲毫溫度,甚至是有些陰鬱。他抿著唇,唇角有些下彎,想起了之前手下人的彙報。
——攬光,非是我不想救你,只是林沉衍……蕭淮咬了咬牙,頓時叫人覺得森然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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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州軍營。
攬光將身軀浸入到熱氣氤氳的浴桶中,漆黑的頭髮在水中肆意漂浮著,襯得她的面板瑩潤得如是無暇白玉。只是肩頭若隱若現透出的舊傷有些崢嶸恐怖。這樣的傷,不免更是叫人心疼會出現在這樣的纖弱的身軀上。
攬光雙手捧了一捧潑在了面上,而隨著溫熱的水的浸潤,原本憔悴的容顏也似乎如嬌花一般層層綻放起來。雖不是一張傾世的容貌,但勝在膚白如瓷,一抹紅唇在其上也愈發添了幾分嫵色妖嬈。
似乎是在費心思量著什麼,攬光顰著眉頭,一動不動的泡在其中。片刻之後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好像一直遲疑不決的事情,到了此時此刻終於下定了決心。她緩慢站起了身,拭去水漬僅僅將林沉衍的披風兜在身上就出了去。
如黑緞一般的頭髮尚未乾透,一低頭似乎就有種懶散不羈的媚色。
攬光才轉出來,正對著林沉衍的背影,他低著頭坐在桌前,似乎……在伏案急筆。只是他那隻筆,始終並未有在白紙上游走。她悄然發出聲響,林沉衍才將那筆從手中拋了出去,將挺直的背放鬆似的靠在了椅背上才回轉過頭,對著攬光看了眼,燦然一笑。
“……我倒不知道,原來林二公子還會這樣裝腔作勢。”她口氣淡淡,但仔細去聽,卻又好像藏著一些微不可聞的笑意。細細微微的,卻又撓得人心頭髮癢。林沉衍打量了她幾眼,眸色似乎越來越深,緩緩開口道:“會裝腔作勢的……是大長公主的駙馬。”
肆意風流的林二公子千金買笑,出手闊綽的,何曾會這樣“隱忍不發”?
攬光聽出他其中的意思,輕聲笑了笑,而她臉上還帶著才出浴的紅暈,如何看都是嬌媚動人。漆黑的披風下,領口處透出的白皙肌膚愈發叫人挪不開眼。
作者有話要說:快要h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