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事情並不能上她的心。
崔道驚訝得抬起頭,愣了愣才重新開口,“駙馬是連日來操勞過度才致邪風如體……”他似乎仍想激竭力爭辯著什麼,可再轉念想一想就連著自己都不知這次為何入宮來。
到是攬光,甫一開口就直刺了要害,“才這短短數日功夫,你就被林沉衍收買人心了?”
崔道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錯,當日明月公主要下嫁林府二公子他也曾鄙薄不恥過此人。而今日……他竟又是為了此人來入宮求公主讓他能回來。當真是短短几日功夫!曾經的林沉衍聲名狼藉,而這幾日相處看來,此人行事雖然乖張,但卻真正要比中規中矩辦事的人要強上許多!他的確是……心生了幾分惺惺相惜。
“臣不敢。”
攬光坐在位置上,想了想,乾脆將手中的筆擱了下來。
“他如今在何處?”
“仍在刑部,不得大長公主吩咐不敢耽擱查案。”崔道謹慎的說道,再不敢露出一點偏頗。其實他如今中心已經有如鼓擂,林沉衍病勢不輕,再這樣下去,只怕……只怕病情會延誤。
攬光心中嗤笑,林沉衍……他又豈會是這樣委屈自己的?這事情原本就是他來幫襯自己的,難道他會真會因為這事情而去搏命?
可再看崔道的神情,無論如何都是不像有半句虛言的。她到了嘴巴的話突然一轉,“去刑部。”
數日來,她一直奔波,累積在身上的傷病也未得到絲毫靜養調息。可也好在她這具身軀,彷彿早已是經過了千錘百煉,而這些落在她身上,卻只能更磨鍊其心志的堅忍。
出宮路上,攬光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隨即對同乘的崔道吩咐:“魏東臣那些……再多派些人手。”
崔道抬頭,“前幾日,駙馬向讓臣借了兵卒調去玉清池保護魏大人。”
攬光看了他一眼,眸中幽暗的,而後未發一語的挪了回來。
等到了刑部後堂,果然是看見林沉衍坐的桌前堆滿了公文。他此時身軀微微向後仰著,背靠著圈椅靠背,一份攤開的公文捏在手中微抵在前胸。
攬光靠近了,才發現他正閉合著雙眼,而那張臉上蒼白中透出一點不正常的緋紅,呼吸也未有平日的沉穩有力。只看一眼,都能感覺到他肌膚的滾燙。
竟……是這樣的睡著了……
她停頓了稍稍,傾身想要拿那桌子上已經用硃砂筆寫了字的公文來看,可手才剛伸過去,就已經緩了下來。
攬光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幾轉,終究心軟了起來。她剛要轉身離開,林沉衍偏又醒了過來,啞然開口道:“公主。”
他皺了皺眉,似乎是才剛恍過神來,將手中捏著公文重新擱在桌子上,人也做得端正了起來。
“蕭氏已經查得七零八落,而工部的確……”他滔滔不絕,而那原本沁人心脾的聲音中帶著沙啞,讓人心中不由隨之窒悶惋惜。
攬光上前,將他手中捏著的公文抽了過來,輕喟道:“你下去休息吧。”
林沉衍詫異的抬頭,似乎這才是他近幾日來第一次這樣毫不避諱的注視著她的眼眸,“不用。”
他將這兩個字迅速撂下,又飛快的低垂下了頭。像是……攬光的眼眸中有什麼是他不能……觸碰的東西。
二人都再沒有說話,四周靜靜的,卻有在權利的漩渦中少能體味的寧和。
明明這堆積著的厚厚公文中,就是大膺最核心的政事,但波濤洶湧卻又一下子煙消雲散了去。
“這兒有崔道在。”攬光難得堅持了一回,她將林沉衍重新開啟的另外一本公文稍推了幾分。大約是以前太過於鄙薄不屑,以至於今日不過是幾分關切一句,都顯得……有異乎尋常的尷尬在裡頭。
林沉衍才剛要將視線轉到攬光臉上,又猝不及防的咳了幾聲來,他握著拳頭抵著唇,低聲咳著。“公主豈知當日閔琨並非不想入宮,卻是被寧祜南在宮門外截了下來?”
攬光不知。她也培植了一些密探眼線,若真是在皇宮外發生的事情,為何自己半分訊息未收到他卻知道了?她看著眼前那清雋的青年,眸中的探究之味愈加濃了。
林沉衍已非昔日林沉衍,紈絝底下……到底藏著怎樣的勢力和手段?
“你是何意?”
作者有話要說:哎呦,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