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去。
林沉衍見受了那人命令留在此處的蠻夷鐵騎也足有二三十人,並未再多看一眼。忽然,他餘光瞥見城樓之上有了新的變動!只見另外一道人影和攬光的身形幾乎要交疊在了一處,而那人手中忽然手中亮出了一道明黃色的緞布一樣的物件。
林沉衍心頭猛跳,已然有幾分料到了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了。只見這城樓之下,這時刻彷彿是得到了什麼暗示訊號一般,死守著的人一波波的開始遠離。城外之外不斷的撞擊聲戛然而止……
而這時候,城樓上那兩道人影之中,卻是傳出了一道洪亮的清嘯之音。那聲量頗高,又帶有幾分聲嘶力竭的意味。
可他手中尚舉著明黃色的聖旨,教誰都不容忽視他此時口中呼喊出的話來。“大膺清煜皇帝聖旨在此!”
林沉衍見他陡然拔高聲音揚出了這樣高昂的一聲,不悅似得擰了擰眉。只見這防禦城樓的將士如潮水般紛紛撤離了開去,井然有序顯然是安排好了的。
而城外攻城之勢,也被這明黃色至尊的聖旨遏制住了一般。
“清煜皇帝有旨!”城樓之上,蕭淮字字清晰用力,頓了一會,他微揚著的雙眼似乎在樓下每個人的臉上都巡視過了一遍。然而,在他面前的是悍勇的遊牧民族,若是此刻卡察一聲令下,數千羽箭便會毫無漏縫的朝著他射過來。
蕭淮暗暗深吸了一口氣,饒是他善於掩飾心中所想,掌心也不由得沁出了細細的冷汗。攬光不過是被他掩在了自己身後,如何和看不穿他眼下的緊張。她從後面看過去,只能看見他的一點側臉。半晌,她都一直抿唇不語,眼中出現了一抹恍然猶豫的神情。
她有些分辨不清……這張專注的臉,似乎讓她一下子又想到了舊時。似乎……他從未改變過什麼一樣……
攬光將舌尖咬破了一些,登時間,口鼻之中彌散了淡淡的血腥之氣。眉宇間的猶豫和遲疑也一下子被清退了下去,她也順著蕭淮視線所在的地方看了過去,聲音黯啞的說道:“清煜皇帝有旨,卡察即日投誠,則封勒州城主,溏綸一族與大膺子民……同享安樂。” 最後四個字,竟像是用了力氣去咬著說出的。
蕭淮微微低測了頭,卻沒有說話,沉吟了片刻,才將這番話 一字不落的複述了出去。只是,他承轉起折,果真是幾分代表天子前來宣讀招降聖旨的氣勢。
那城樓之下浩浩大軍之中並無任何反應。
到了這個時候,蕭淮才慘淡似得笑了一笑,幾分氣力用盡的頹然:“沒有用的。”似乎是斟酌了一番,他才又繼續開口道:“他們一心想要重新回到格鋣,之前又有了格鋣的允諾,又怎麼肯……聽從這道聖旨?”怕只怕他方才這樣一說,已經是更加將自己推於風口浪尖,性命如是懸在了深淵之上的一根細絲上。
他們二人受萬眾矚目,這樣親密的生死依存又不禁叫人遐想不斷。
而蕭淮說著這樣的話,語氣中也不見有絲毫的苛責和埋怨,就好像是明知道多了一分威脅,卻還是會心甘情願的去依照她的話去做。
攬光心中並未有想過要這些異族歸入大膺,如此也不過是拖延一時的說辭罷了。聽了蕭淮這樣的話,她目中坦然沉著的回視了他一眼,啟開微白的嘴唇緩緩開口道:“不過是緩兵之策……”
攬光又將目光看向了軍隊中央那煞是明顯的主戰車,她凝眸遠看,隱約可以見到那人忽然揚起了時候懸掛在自己腰間的一物。
“嗚……”
“嗚……嗚……”
突然,一陣哀鳴嗚咽的號聲傳了出來,也不知是何種東西才能吹出這樣低沉的聲音。然而,緊接著這道聲音之後,卻是轟天的擂鼓聲,一聲接連著一聲,一聲趕著一聲,恍似這天地間都回蕩起了這樣雄渾不絕的聲響。
蕭淮面色劇變,只見才剛停下攻勢的溏綸一族,受了什麼樣莫名的鼓動一樣群情激昂,攻城氣勢再難遏制。
他們二人惹人矚目不過是拖延了一瞬,蕭淮面色青白,抓著攬光扭身離去,這時刻,箭雨已經鋪天蓋地而來……
慌亂中,攬光餘光一瞥,見內城之中一人端坐馬上。她心頭疑慮頓現,再看城門,城門已經大開,攻城的匈奴鐵騎魚貫而入!
——林沉衍……居然擅自開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