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是多大的事情?不過都是傀儡罷了。攬光忽然心念一動,倦怠消極的神色下迸發了些許光亮來,轉瞬又盡數熄滅。這個想法過於冒險,又難實施,若是稍有差池,非但是她恐怕裴衾也會萬劫不復。
林沉衍目光一直落在攬光面上,他心思敏覺,見她神情輾轉不定就知道必然這短短瞬間功夫她思慮了許多。加之這連日來食宿不佳,他只覺得攬光消瘦不少,再難尋見當初在皇宮中嬌養的那份貴氣雍容。
林沉衍嘆了口氣,眼下這情景拖得越久對他們越是沒有半分益處。“皇宮的事情雖暫時不可掌控,不過朝堂之外,都已經是啟了魏東臣早年置下的那些人事,即便是京都出了事,各處也不會立即生亂。”
“嗯……”攬光聞見此話,有種安定不少。一時念及曾經教導過自己幾年的師父魏東臣,心中說不出的滋味來。即便他明知牽扯四大世家的事情,也一查到底,從容赴死。其實他未雨綢繆部下的這些人事,又何嘗不能助他遠離朝堂紛爭歸隱山間?
攬光不禁看向那些信件,這樣一份勢力牽扯整個大膺,過於龐大。他最終……還是將之以這樣的方式交到了裴氏的手中。恐怕若是沒有這些,她今日恐怕真是沒有半分底氣可言。
“那方勢力可有命名?”
林沉衍微有詫異,見到攬光指尖所指的正是自己的手下那一疊四方傳來的信件,搖了搖。
“那便叫做日息,如若有來日,便將這勢力作為暗部牽制大膺各處,而君王之勢則在明處。”攬光說著下意識的拿指尖在近旁的桌面上劃寫著這兩個字。
日息二字,原本就有光明完盡之意,用來命名這股勢力再合適不過。林沉衍點頭稱好。他抬頭望了一眼窗外,天邊暗得不見一絲光亮。經過這樣的黑暗,過不了多久就要透出魚肚白了。“來睡會,只怕明日事情更多。”
攬光一皺眉,但見林沉衍面色堅決便也不想在此事上多糾結,遂乖順的坐了過去,脫了鞋襪上床虛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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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明月宮內燈火輝明位面商人全文閱讀。
寧沽南今日本不在皇宮中,訊息傳來之時宮門已經下了鑰。一踏入宮門,各個都噤言不語,他環顧了周遭眼,沉聲問:“御醫都看過了嗎?”
那些宮娥太監原本就將心懸在了嗓子口,被這一問更是速速跪了下去,伏著頭沒有一人敢應話。
倒是從內殿聞聲轉出一個品階高些的老太監,見是寧沽南來了刺溜上前請安,小心翼翼的回道:“侯爺放心,公主與皇上都安好,御醫正在瞧著。”他呆在宮中的年歲久了,自然曉得察言觀色,又不經意的提了一句道:“林相也在裡頭。”
寧沽南是知道林易知今夜沒有出宮的,自然對於眼下他在此處也並無太多驚奇。只是,他並不清楚這事情和這位相爺到底有多少關係,想了想一皺眉,抬步朝著裡頭去了。
因是在明月宮外的階梯上出的事情,便沒有再多挪地方,裴衾也被安置在了內殿。寧沽南才剛入內,見幾個宮女太監正跪在靠外些的軟榻前伺候湯藥,塌上“大長公主”慘白著臉。而稍裡些的床上,小皇帝裴衾閉合雙眼躺著,額頭裹了一圈紗布,不少人圍著。
林易知站得遠些,一眼便見到了寧沽南,湊近了幾步道:“侯爺也來了?”他餘光一瞥,見“大長公主”垂著的眼瞼重重一抖,又幽幽道:“終究夜路難行,難為侯爺心繫聖上。”
寧沽南望著他,臉上泛起意味不明的笑意來,“不及林相,未卜先知的留宿在了宮中,免去了許多周折。”
——這“未卜先知”四字就含了許多的流矢一般,呼嘯撲向林易知。他從前竟不知,溫潤謙和的寧鄴侯居然也是這般刻薄尖銳。然而,這段時日來,他從未想到的事情又何其多?如此一想,便只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這樣的未卜先知,林某寧可不要。”
他轉眼看向裴衾那處,當值的兩位御醫提心吊膽的忙著,然而不見床上那人有絲毫轉醒的跡象。其中一個退了出來,微彎著背抬袖子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行至稍外那軟榻前,“公主,皇上先前磕到了前額……”
還未等那話說完,依著的那位“大長公主”便立即截了話追問道:“到底如何?怎麼到現在還不見轉醒?”
那中年御醫明明是探了脈,脈息已經平緩,然而人遲遲不醒,他也有些吃不準,只好道:“皇上怕受了驚嚇,雖無大礙,但……但……”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