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騎士催馬過去,在馬背上微微欠身,“元安先生,過了前面的溪水,就是羊冊鎮了!
這麼大風雪,恐怕也不方便繼續趕路。不如進羊冊鎮休息一下,待天亮再啟程趕路?”
車廂內沉默片刻,接著就聽見有人竊竊私語。
片刻後,只聽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算了,還是別去打攪地方了,否則又是一樁麻煩事。我記得羊冊鎮外有一個車馬驛,早些年便棄之不用。不如今晚就在那驛站裡歇腳,待雪勢停息,咱們即刻啟程……德操,你以為如何?如此雪夜,咱們索性煮酒暢談……此次迴轉襄陽,老夫已決意回鹿門山中隱世。我那位兄弟勸說我許多次,以後再見面,怕就難了。”
“元安先生美意,德操焉敢不從?
風雪煮酒,也是一樁美事……呵呵,只可惜祖文先生不在這裡,否則的話,定然更加快意。”
“你讓那老貨出山,恐怕是沒可能嘍!”
車廂裡傳來一陣大笑聲,緊跟著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仲業,咱們今晚就在羊冊驛歇腳。”
“喏!”
車外的騎士欠身應命,而後口中發出一連串的呼哨聲。
十餘騎縱馬從車隊中衝出,朝著遠處急馳而去。只聽馬蹄聲陣陣,很快便消失不見。騎士勒馬在原地打了個盤旋,看車隊並沒有出現混亂,這催馬跟上,隨著車隊沿大路,緩緩行進。
羊冊鎮,為比陽縣治下。
進入羊冊鎮以後,就等於是到了劉表的勢力範圍。
建安元年,天子逃離關中以後,西涼大將張濟見關中殘破,於是帶領部下離開關中,來到荊州。
而後,張濟在爭奪穰城的戰役中,中箭身亡。
張濟的侄子便趁機接掌了兵權,成為這支西涼軍的主帥。張繡當年是董卓麾下的一員大將,離開關中的時候,便有建忠將軍的封號。而此時,曹操迎奉天子,得到了正統之名。特別是隨著曹操迎奉天子後,將勢力範圍轉向豫州,相繼攻取了潁川陳國等地,是劉表頓感壓力。
宛城,距離許都很近!
劉表在謀士蒯良的建議下,將南陽郡一分為二,割出十七縣交給張繡,供他休養生息。
不過,可別以為劉表是出於什麼好心。
他讓張繡駐守宛城,一方面是想要張繡成為荊州的屏障,另一方面則希望張繡和曹操二虎相爭。
為了表示誠意,劉表還下令從棘陽撤走兵馬,作為雙方的界城。
當然了,所謂撤走兵馬,並不是完全沒有防範。劉表大將鄧濟駐守新野,麾下有精兵過萬,為的就是防範張繡。從新野到棘陽,騎馬可朝發夕至。而且棘陽有望族,對張繡這種外來戶素來敵視。張繡初至南陽郡,立足未穩,當然也不敢輕易和劉表為敵,索性結成盟友。
而劉表是漢室宗親,素有威望。
勿論是曹操還是袁術,都不敢輕易和劉表開戰。
這也使得荊州在劉表的治理下,漸漸恢復平靜。雖然說不上路不拾遺,可一路過來,也算安全。
車隊沿著大路行進,遠遠就看見了羊冊驛的影子。
騎士在馬上揮手,示意隊伍加快速度。可就在這時,只聽遠處傳來一陣兵器的撞擊聲,隱約間,似有人在搏鬥。一匹快馬從驛站方向疾馳而來,在騎士馬前停下後,拱手道:“將軍,驛站被人搶先佔居。我等試圖將其驅趕,不成想對方手中持有兵器,暴起反抗,還傷了兩個兄弟。”
騎士蒙著遮風巾,看不清楚相貌。
只露出若星辰般璀璨的眸子,聞聽部下稟報,雙眸不由得一眯,閃過一抹寒光。
“隨我一同前去觀看。”
說著話,他催馬就往前走,在經過一輛馬車的時候,騎士突然探手抓住一杆豎在馬車上的長槍。
幾十名騎士立刻跟上,眨眼間便來到驛站門口。
這驛站,原本歸羊冊鎮管轄。但由於種種原因,後來便被撤銷了。
一個獨立的小院,裡面有一排房舍,還有一個廢棄的馬廄。幾名騎士正站在院子裡,和一個黑壯的彪形大漢站在一處。蒙面騎士勒馬觀瞧,只見那大漢身高大約在八尺上下,粗壯結實。身穿灰色短衣襜褕,外面罩著一件棉袍。掌中一杆雙股鋼叉,舞得風雨不透,呼呼作響。
而己方的騎士,雖佔據人數優勢,卻奈何不得那大漢。
相反,隨著那大漢的一聲聲怒吼,鋼叉劃出一道道寒芒,逼得騎士不斷後退,漸漸不支。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