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角的那一家人,微微一笑,拱了拱手。
很明顯,這房子是被這一家人打掃過的,否則也不會這樣乾淨。
幾名騎士搬著兩副坐榻進屋,擺在屋子中間。而後,有人拎著一桶木炭,倒進了已廢棄不用的火塘子裡,並迅速燃起。隨著炭火點燃,這房間裡一下子變得溫暖許多。老者和那青年面對面坐下,少年則在老者身旁坐下,看著火塘子裡熊熊燃燒的火炭,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仲業,你也坐吧。”
騎士笑了笑,也不客氣,在火塘子旁邊坐下。
其餘人則站在屋外,或是警戒,或是生活準備做飯……
“元安先生,您這次從許都回來,有沒有見到陛下?”
老者點了點頭,“倒是覲見了一回。”
“那結果怎樣?”
老者猶豫片刻,低聲道:“怕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我觀曹操,亦非輔國之臣。此次陛下遷都許昌,正應了‘漢以許昌失天下’之讖語,早晚必天下大亂。”
漢以許昌失天下,是一句古老的讖語。
究竟是從何而出,已無法查緝……
青年聞聽,不由得面露失落之色。
而那騎士更閉口不言,怔怔看著火塘子裡的炭火,臉上露出一派迷茫。
“德操,你這次遊歷回來,可有什麼收穫?”
青年苦澀一笑,“我這次遊歷江東,又自徐州拜訪好友,所到之處,卻也無甚收穫……
不過,我這次在徐州,倒見到了一位豪傑。
若將來天下大亂,能繼漢室江山氣運者,當就是此人。”
“哦?”
老者聞聽,濃眉一挑。
“徐州……不是那虓虎盤踞,德操所言,當不是此人吧。”
“虓虎之勇,天下無雙。
然好色失德,貪婪成性,怎可能為明主?我所言者,名叫劉備,字玄德!據說此人師從盧公子幹,勇而有義,寬宏有大略……此前陶謙曾上表朝廷,拜他為豫州牧。陶謙死後,他就留在徐州……不過後來收留了那頭虓虎,以至於失了徐州,暫居小沛。前些時候,他與虓虎反目,慘敗而走。現已投靠了曹操,被封為鎮東將軍,宜城亭侯。”
“哦,原來是此人!”
老者頷首笑道:“我倒是聽說過他的名字。”
……
屋子角落裡,所在婦人懷中的少年,突然抬起頭來。
他側耳聽著老者青年的交談,心裡面竟生出一絲古怪的想法。
這青年,喚之為德操?
莫非,他就是水鏡先生,司馬徽嗎?
這少年正是曹朋。
而先前和騎士搏鬥的壯漢,就是王猛……
他五人在天黑前就來到了驛站,把驛站打掃乾淨後,落腳歇息。不成想,入夜後突然下起大雪,又有不速之客不請自來。王猛自然不會輕易讓出驛站,於是就有了先前那一場搏鬥。
對於結果,曹朋早就猜出端倪。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以王猛之勇,居然在那騎士手裡只走了三合。
前世,看三國時總覺得作者有些過於誇大了三國猛士的勇武。可現在看來,的確是非同凡響。
老者喚騎士為‘仲業’……
莫非,這個騎士,就是荊州驍將,文聘?
只不過,司馬徽的身份猜出來了,文聘的身份也猜出來了……那老者又是誰?他身邊的少年……
曹朋突然掙扎著從張氏懷中出來,邁步向火塘子走去。
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張氏、王猛還有曹汲都嚇了一跳。
“朋兒,回來!”
張氏這一喊,自然驚動了火塘子旁的幾人。
司馬徽抬起頭來,看曹朋走過來,眼中也不免露出疑惑之色。
而文聘,更下意識的握住了寶劍,眸光灼灼,盯著曹朋。
“幾位先生,學生有理了!”
曹朋心裡砰砰直跳,可是臉上卻顯得是鎮定自若。
老者身旁的少年,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曹朋,而老者則轉過身,面露慈祥笑容。
“這位小友,有何見教?”
他的聲音很厚重,透著一股子莊重之氣。雖面帶笑容,卻令人不由得心生敬重之意,更使曹朋,心跳加快。
“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哦,老夫龐季!”
龐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