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被殺得七零八落,早已潰不成軍。
王買和鄧範自動靠攏過來,一邊攙扶著張氏和曹楠,一邊警惕的向四周查探。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官軍哪裡還有半點鬥志,被典韋魏延和夏侯蘭三人,殺得抱頭鼠竄,亡命而逃。
曹汲伸出手,把曹朋和鄧稷拉起來。
他看了看曹朋,又看了一眼鄧稷,目光落在鄧稷那隻空蕩蕩的衣袖上,鼻子一酸,淚水混合著雨水,奪眶而出。
“苦了你們,苦了你們啊……”
他不知道曹朋和鄧稷在過去的半個月裡,究竟經歷了什麼事情。
但是他知道,兩個孩子肯定是經過千難萬險,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不管自己受多少苦,都算不得什麼……曹汲張開手臂,用力的抱住曹朋和鄧稷,輕聲道:“沒事了,回來就好!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曹汲深吸一口氣,鬆開兩人。
“去,看看你媳婦,還有你娘吧。這幾天,可把她們嚇壞了。”
鄧稷向曹楠走去,張氏更跌跌撞撞走過來,一把抱住曹朋,“我的兒,你總算回來了!娘快擔心死了……”
兩個女人,痛哭失聲。
曹朋摟著張氏,鄧稷則伸出他的獨臂,用力抱住曹楠。
戰場上,到處都是死屍。
典韋三人閒庭散步般走上前來,曹汲緊走兩步,“三位壯士救命之恩,曹汲沒齒難忘。”
“老哥,使不得,使不得。”
曹汲上前行禮,典韋卻把他攔住。
“阿福是我救命恩人,我幫他那是天經地義,可勞不得老哥這般大禮。”
這時候,曹楠和張氏也止住了哭聲。
張氏拉著鄧範的胳膊,“孩兒啊,你做了這般大事,可怎麼回去啊。還有你爹孃他們……”
“娘,你放心吧,洪家嬸嬸和鉅業叔已決定和我們一起走。他們如今就在鳳凰嶺下歇腳,咱們這就趕過去和他們匯合,然後一起去許都。”
“去許都?”
張氏不由得驚呼一聲。
曹汲也奇道:“阿福,咱們去許都,可是什麼都沒有。”
曹朋笑了,走到典韋身旁,拍了拍典韋的胳膊,“怕什麼,到了許都,自然一切水到渠成。”
曹汲看了看典韋,頓時明白了。
這位典壯士,怕不是普通人啊……
“叔叔,嬸子,咱們快點走吧。這裡距離九女城不算遠,萬一被他們發現,那可就麻煩了!”
王買從戰場上,牽來幾匹無主的戰馬。
典韋也說:“是啊,咱們得儘快離開這裡,否則後患無窮。”
曹朋,向曹汲看去。
卻見曹汲一把扯掉身上的褐色囚衣,從一具屍體上扒下一件札甲,套在了身上。抄起一支鐵矛,他從王買手中接過一匹馬,“孩兒他娘,這裡不是說閒話的地方,咱們先離開再說。”
“那這傢伙呢?”
夏侯蘭突然開口,丈二銀槍,指著躺在泥濘中,裝死的鄧才。
鄧才快疼死了……先前強忍著斷腿之痛,不敢吭聲,想裝死混過去。
哪曉得,卻被夏侯蘭看出了端倪。
他睜開眼,顫聲哭喊道:“饒命,饒命啊……叔孫,咱們可是同父所出,是兄弟啊。我知道我從前對不起你,可我現在後悔了,真的後悔了。看在咱死去的老爹面子上,饒我,饒我!”
也許,這一輩子,鄧才從沒有像現在這麼害怕過。
他也知道,自己早先得罪鄧稷,怕是得罪的狠了……可現在,能救他的人,似乎也只有鄧稷。
至於其他人?
包括那最瘦小的曹朋,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樣。
“姐夫,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曹朋把張氏攙扶上馬,而後坐在了張氏身後,縱馬到鄧稷身旁。
而鄧稷,猶豫了一下後,好像沒有聽到鄧才的哭號聲。他先是默默的讓曹楠上馬,而後翻身跨坐馬背上。
“哥哥……”鄧稷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我這是最後一次叫你哥哥,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我不殺你。”
“啊,謝謝,謝謝……”
鄧才趴在泥水裡,強撐起身子,帶著哭音。
只是,他話音未落,卻見魏延縱馬從他身邊衝過去。龍雀大刀帶著一抹寒光,從鄧才頸間抹過。
人頭骨碌碌落在泥水中,一腔子鮮血,噴出去老遠,把地面染成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