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身讓出一條路,少女也不客套,邁步登上臺階。
剛一進門,就聽滋的一聲響。
原來是曹汲鉗著打好的工件,放進一個水槽。
一股腥臊之氣,頓時在院子裡瀰漫。
少女一蹙眉,旋即眼睛一亮,輕輕‘咦’了一聲。
原來,她發現這棚子裡,共設定兩個水槽。一個溶鐵爐,兩個水槽,似乎並不常見。而且那水槽裡,似乎並不是淬火用的清水。少女不由得停下腳步,卻又意外看到,曹汲鉗著工件從水槽裡取出後,並沒有立刻投入溶鐵爐繼續鍛打,而是把工件放進另一個水槽之中……
那水槽裡裝的似乎不是水,而是一種特殊的液體。
伴隨著青煙騰起,還有一種古怪的味道。
也就是說,這兩個水槽是專門設計,用途並不一樣。
少女也見過不少鐵匠,可這樣子淬火,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敢問先生,為何要建兩個淬火槽呢?”
鄧稷一怔,剛要回答,卻聽王猛開口道:“呵呵,瞎胡鬧罷了,小姐不必奇怪。粗人活計,沒甚好看的,屋裡請!”
王猛可是記得,曹朋曾叮囑過,不要告訴別人,那水槽的用途。
看鄧稷好像要實話實說,他連忙上前解釋。
“哦,胡鬧,瞎胡鬧罷了。”
鄧稷一開始,被涅陽張氏的名頭鎮住了,以至於有些失態。
他對曹朋說過,涅陽張氏雖不是袁紹那種四世三公的權貴家庭,但也是官宦世家。不過,他被張氏的名頭鎮住,並非畏懼,而是出於尊敬。涅陽張氏,世代醫家,在當地極有名聲。
黃巾起義失敗後,南陽郡屍殍遍野,引發了一場極大的瘟疫。
涅陽張氏當時幾乎散盡家財,平息瘟疫的蔓延。而且,為了救治百姓,張家還派出了不少醫者,四處為人醫治。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張家活命無數。然而為了救人,張家卻付出六名子弟的性命……莫說涅陽、棘陽,整個南陽郡,乃至於大半個荊州,提起張家,誰敢不敬?
正因為這個原因,鄧稷險些忘記了曹朋的交代。
少女臉上,露出燦爛笑容,一雙明眸眨了眨,突然笑道:“如此,小女子就叨擾先生一家。”
說完,她在鄧稷的陪伴下,走進客廳。
“那女娃是誰?”
曹汲這時候才留意到,疑惑的詢問王猛。
“不知道,好像是撿到了阿福的東西,前來歸還……哦,她可是涅陽張家子弟,你也進去見一見,莫失了禮數,惹人非議。”
曹汲一聽,連忙答應。
他急急忙忙換了身衣服,走進客廳。
只見少女拿著一個黑色皮兜,“請問,這可是你家的物品?”
曹汲一眼就認出來,這皮兜正是曹朋所有,連忙道:“沒錯,這的確是我家的東西……”
“啊,這是家丈人,小姐見諒……
爹,這是涅陽張家的小姐,在河灘上拾到了一個皮兜子,前來歸還。”
“這真是你家的東西?”
少女似有些不太相信。
事實上,這個家庭讓她感覺挺怪異。
看鄧稷的言談舉止,似乎是個讀書人。可他的老丈人,居然是個鐵匠?
曹汲聽出少女語氣裡的疑惑,心裡有些不高興,“當然是我的東西,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老先生,您莫生氣。”
少女連忙賠禮,而後說道:“小女子撿到這皮兜之後,無意中發現了幾張圖紙……心感好奇,所以冒昧前來打攪。還希望老先生能指教小女子,這圖上畫的東西,究竟有什麼用處?”
說著話,她拿出幾張麻紙,擺在案子上。
鄧稷一怔,走上前看了兩眼,卻是勃然大怒。
“阿福怎敢如此?”
紙上的圖形,他看不懂。
只覺得像是一個櫃子……讓鄧稷生氣的是,這些麻紙得來不易,曹朋拿走就算了,居然在上面亂畫,簡直就是浪費。
“這個,不是先生所畫?”
“哦……這是我那妻弟所為!”
鄧稷不禁有些慚愧。要知道,麻紙雖比不得左伯紙那樣珍貴,可對於普通的讀書人來說,也是非常難得。自己也是讀書人,自然知道這讀書人的苦處……這麼珍貴的紙張,居然被……
鄧稷有些生氣了!
“您的妻弟?”
少女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