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在黃月英的督促下,他開始臨摹法帖。除了中間曲陽鏖戰的那段時間停止過之外,一直苦練到現在。雖不說書法大成,但也能拿得出手。而且,在經過曲陽之戰之後,曹朋的書法中,明顯多了一種凌厲之氣。鐵筆銀鉤,頗有些章法,以至於黃月英也認為,他進步很大。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菊,花之隱者;牡丹,花之富貴者;蓮,花之君子也。
寫到這裡,曹朋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寫下去了。原文中的陶淵明,此時還是一隻小蝌蚪,而當世,似也無以愛菊而聞名之人。他猶豫了一下,想了想,提筆繼續書寫。
菊之愛,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寫罷,他長出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筆。扭頭看去,司馬懿正憋紅了臉,似在醞釀感情,而其他人,或低頭苦思,或看著窗外蓮池,不知所措。胡昭坐在條案後,對堂上的眾生相,視若罔聞。他捧著一卷書,讀的是津津有味。不過眼角的餘光,卻將堂上一切,一目瞭然。
看曹朋提筆書寫,胡昭一怔。
待到曹朋放下筆,他又露出疑惑之色。
而曹朋呢,則把注意力放在了司馬懿的身上。
曹氏父子,文采出眾,建立安文風,是一代大家;反倒是司馬懿父子,似乎並未留下什麼特殊的東西。除了糜爛的東西兩晉之外,司馬氏最大的貢獻,貌似就是八王之亂,五胡亂華。
也許正是這個原因,使得司馬氏在歷史上的評價,遠不如曹氏父子。
而今看司馬懿,曹朋也覺得,至少在文采方面,非司馬懿所擅長。不過,他倒是挺享受司馬懿滿面通紅,憋文章的模樣。畢竟,能欣賞後世大名鼎鼎的冢虎吃癟,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友學,你寫好了?”
司馬懿憋了半晌,扭頭看曹朋一臉笑容看著他,不由得大吃一驚。
曹朋點點頭,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指了指司馬懿面前的紙筆,他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司馬懿心裡,不由得駭然。
這才多長時間?
甚至不到半柱香,曹朋竟然寫完了!
這文思之速,未免太過驚人,恐怕是老師,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
同時,心裡面破口大罵:你既然有這麼好的文采,跑來求什麼學呢?這不是讓我等難看嗎?
一種從未有過的嫉妒,悄然在心中埋下了種子。
他笑了笑,又低下頭,不在理睬曹朋。
“曹朋,你作完了?”
胡昭突然開口詢問。
曹朋連忙躬身站起,“回先生的話,學生已經完成。”
“拿來我看。”
在滿堂學子驚異的目光之中,曹朋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將文章奉到了胡昭的面前。
胡昭眯起眼睛,先掃了一眼。
抬起頭,看著曹朋道:“煞氣太重。”
“啊?”
“你筆畫之中,煞氣太重!”胡昭沉聲道:“不過想來,這與你當初曾從行伍有關,殺氣畢露,致使你的字雖工整,卻使人難以接受。友學,此後需養浩然之氣,以平息這煞氣。”
曹朋臉一跨,恭敬道:“學生受教。”
胡昭嘆了口氣,開始審視文章。
短短七十五個字,卻字字入他心懷。一開始,胡昭面無表情,漸漸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笑意。
他抬起頭,看著曹朋。
“友學,從明日起,需著白裳。”
這一句話,也代表著胡昭正式認可了曹朋。
司馬懿在一旁臉色一變,嫉妒之心更重,同時更生出濃濃好奇。
曹朋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究竟寫了什麼?竟然是老師如此滿意?竟然一下子準他白衣聽講?
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剛才所寫的文章,司馬懿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同時,他心裡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今日這篇文章,是否能入得老師之眼?若不能,可丟大人了!
……
建安四年四月,曹操親率大軍,進臨大河。
大將史渙攻取河內軍,而後與曹仁夾擊射犬,斬殺昔日河內太守張揚部將眭固。隨後,曹操渡河,繼續圍攻射犬。原河內長史薛洪率部投降。河內,有‘南拒虎牢之險,北依在行之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