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對楚王神女之事,遂作私賦,其辭曰:
餘從京域,言歸東藩,背伊闕,越轘轅,經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傾,車殆馬煩。爾乃稅駕乎蘅皋,秣駟乎芝田,容與乎陽林,流眄乎洛川。於是精移神駭,忽焉思散。俯則未察,仰以殊觀……
餘告之曰: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之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勁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鬢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
曹朋越看,越覺得不太對勁兒。
雒神賦,這分明就是名揚後世的雒神賦!
曹植年方十四,便做出了雒神賦?
他駭然抬起頭來,向曹植看去。
雒神……不對,後世說雒神就是甄宓。而曹植一直對甄宓極為愛戀,只是因為甄宓嫁於了曹丕,所以黯然神傷。而今,甄宓沒有嫁給曹丕,卻嫁給了曹朋。同樣的,甄宓也是曹植的嫂子。難道說,曹植這篇雒神賦,就是因甄宓所寫?若真是這樣,那曹朋有豈能善罷甘休?
要知道,曹植這一篇雒神賦,在後世引出了多少爭議。
有人說曹植和甄宓相戀,蓋因曹丕,以至於兩人未能終成眷屬。難不成現在沒了曹丕,自己卻要代替曹丕的位置?不對啊,甄宓在河西,名聲並不顯,知道她的人不多。而且自隨曹朋返回中原,很少拋頭露面。他二人決不可能……慢著,建安十年,不就是在去年發生的事情?
曹朋閉上了眼睛,回憶去年的種種。
甄宓在去年,也沒怎麼出門……不對,她好像出門一次,就是在暮秋時,帶著孩兒曹叡,和步鸞郭寰一同前往雒陽禮佛,為孩兒們祈福。詩賦裡也說,曹植是在去年返京時,途徑雒水。
操!
這傢伙在意淫我老婆!
曹朋勃然大怒,眼睛不自覺眯縫起來。
“子建,此為何意?”
言語中,透出淡淡的殺氣,周身更散發出一絲冷意。
可惜曹植並未覺察到曹朋的這個反應,見曹朋詢問,頓時興奮起來,忙起身拱手道:“兄長,不瞞兄長,小弟去歲在雒水所遇女子,乃兄長妾室。小弟也知不該,只是……小弟今日斗膽,望兄長將其賜予小弟。小弟願以千金,不,三千金還謝之,還望兄長能夠成全一二。”
尼瑪,想女人想瘋了,居然想到了我的頭上。
你私下裡yy甄宓,我可以不與你一般見識。可是,你居然擋著我的面討要,著實是欺人太甚。
曹朋怒由心生,啪的一巴掌,連帶著那篇詩賦,一起拍在了身旁的紅木八仙桌上。
“子建,爾忒無禮!”
他這一聲怒喝,猶如巨雷般在廳中炸響。
那結實的紅木八仙桌,受不得曹朋這含怒一掌,竟頓時四分五裂。連帶著那篇詩賦,也化為偏偏蝴蝶,飄落在了地上。濃濃的殺氣,迫人而去。只令得曹植和楊修,頓時臉色蒼白。
“若非看爾父兄情面,就憑你今日這番話,我便立時將你擊殺。
無禮,當真是欺我太甚。曹子建,你立刻給我滾出去,若再停留,休怪我不顧叔父的顏面。”
說罷,曹朋甩袖大步離去,只令得曹植和楊修在廳中,不知所措。
曹朋覺得,曹植是來羞辱他。
但卻又冤枉了曹植……
東漢時,乃至於到後來,因女子的社會地位不高,往往被當成貨物看待。特別是在士林當中,互贈美妾美姬,在當時人看來,是一樁非常風雅的事情。甚至有時候,會被傳為美談。
曹植認為,甄宓不過是曹朋妾室,所以才來討要。
若換做是黃月英或者夏侯真那種妻室,他是斷然不敢開這個口。
只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惹得曹朋如此憤怒。一時間呆立在大廳裡,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曹朋怒氣衝衝離開大廳,返回住處後,仍覺得萬分惱怒。
曹植,虧我還視他為才子,卻是一個無行的輕浮子。他這般辱我,實在是,實在是氣煞我也。
越想越覺得惱怒,曹朋抬手抓起屋中的紅木圈椅,狠狠的砸在門上。
那扇堅固的房門,被砸的粉碎。
屋外的家僕,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嚇得噤若寒蟬。
片刻之後,郭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