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似乎並不是很興奮。曹朋倒是知曉蒯正的心事,他還在為他那位老管家的死,感到難過。
“從降卒之中,抽調青壯兩千人,交與正方。
明日一早,正方率部前往唐子鄉,與令明共同守禦,防止劉虎再次出擊,不知正方意下如何?”
李嚴連忙道:“願從公子之命。”
“此次大勝,賴正方奇謀妙計,更賴伯平兄居中坐鎮指揮。
我當向朝廷呈報,以嘉獎你們……嗯,老弱降卒,令其修繕城牆,務必要使湖陽城牆加高加厚。傷者可令人為其治療,而後罰其徭役。這一戰,湖陽損失不小,還需伯平兄多費心思才是。”
蒯正連忙躬身道:“正必不負公子所託。”
“可惜了,那老黃忠……”
曹朋突然嘆了口氣,彷彿自言自語道:“若非不得已,實不願出此下策,壞老將軍的性命。”
蒯正和李嚴聞聽一怔,旋即相視而笑。
“公子,黃將軍沒死。”
“哦?”
“而且,如今就在縣廨後宅。”
“怎麼回事?”
曹朋聞聽黃忠未死,心中不由得一喜,連忙開口問道。
李嚴笑道:“今日打掃荊州營寨,於後營一座軍帳中,發現老將軍蹤跡。
據說,李珪原本不信老將軍投降,所以秘密將他留在營內。只是又有些不太放心,所以讓他披枷帶鎖,著人看護。令明襲擊荊州大營時,看守老將軍的軍卒聞風而逃。我等找到老將軍的時候,若非他披枷帶鎖,恐怕也難以將他拿下。不過,老將軍的情緒非常激動,被俘之後,兩次想要自盡,還好被及時發現。後來還是伯平公出面,穩住了老將軍,而今就在後宅。”
黃忠,沒死?
曹朋頓時大喜……
說實話,設計黃忠,實非曹朋所願。
可如果不除掉黃忠,這一戰結果如何,他心裡還真是沒有一點把握。
老爺子太生猛了!
曹朋自認不是黃忠的對手,若龐德沒有受傷,處於鼎盛時,他與龐德聯手,倒是能與黃忠一戰。可問題是,那樣一來,不免勝之不武。不管是曹朋還是龐德,內心深處都不願意這樣取勝。武人有武人的驕傲,就好像黃忠哪怕一死也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一樣,龐德也未必願意和曹朋聯手。
“帶我去見老將軍。”
曹朋連忙說道。
哪知道,蒯正一咧嘴,苦笑道:“公子,漢升將軍而今正激動,恐怕未必願意見公子的面吧。”
想想也是,曹朋設計黃忠的時候,把他害得可是夠慘。
以黃忠那種性子,焉能不怒?
曹朋一笑,擺手道:“兩國交兵,各用其謀,我相信老將軍不是那種小氣之人。再說了,我也正要與老將軍負荊請罪,哪怕他真的生氣,我也不是受不得……好了,莫要再說,我領我前去。”
曹朋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蒯正和李嚴,也都不好阻攔。
於是,蒯正領曹朋自往後宅去,李嚴則沒有隨行。他還要清理戰場,手中瑣事眾多。明日一早,需前往唐子鄉,若不把手裡的事情處理完畢,又如何能走的安心?李嚴隱隱有種感覺,曹朋對他雖沒有對龐德、蒯正那樣親熱,卻還算看重他。大丈夫當提三尺劍,立不世功業。
以前,他沒有這樣的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他自然需要把事情做好才行。
就這樣,李嚴自去處理事情,曹朋則隨著蒯正,前往縣廨。
不出曹朋所預料,黃忠一聽是曹朋前來,便直接告之,不願相見。這也使得曹朋感到萬分尷尬,可出於對黃忠的敬重,還有他對黃忠的愧疚,曹朋並沒有發火,而是恭敬的在門外一揖。
“老將軍既然不願相見,朋亦不強求。
不過,朋有一言,還望老將軍知:朋對老將軍非常敬重,此前與老將軍說的那些話,也是發自肺腑。可是,老將軍當明白,你我當時為敵,各為其主,各出其謀,乃是本份。將軍是曹某的甚為敬重的人,越如此,曹朋也就越清楚,若不能除掉老將軍,朋絕非將軍對手。
故而使計陷害,也迫於無奈。
可若那劉虎李珪真的信老將軍,朋就算有千般妙計,又能如何?
今日老將軍累了,不願相見,朋無怨言;明日,朋自會前來請教,還望老將軍能夠恕罪。”
屋裡,鴉雀無聲。
看起來,老爺子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