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賞梅煮酒,再論江東
曹操說的是不帶半點菸火之氣,可是在曹朋聽來,卻恍如巨雷在耳邊炸響,令他激靈靈一個寒蟬。
倒也不是說他心裡有鬼,而是這句話,含義太多。
做好大事?
什麼才算做好大事?
這個標準,因人而異,很難說的清楚。但在曹操今時今日的地位,這‘好大事’可就有點嚇人了。哪怕是曹朋心中無愧,猛然聽到曹操說這麼一句話,也要心驚肉跳,生出幾分懼意。
“叔父,此話怎講?”
曹操哈哈大笑,卻沒有回答。
只見他走出涼亭,拉著曹朋的手臂,一同進入亭中坐下。
自有美婢奉上了溫好的玉漿,曹操端起一杯,微微一笑道:“阿福,且滿飲此杯,再說不遲。”
酒是好酒,可曹朋心裡沒底兒,吃到嘴裡也沒有滋味。
待曹操放下酒杯,曹朋苦笑道:“叔父,還請你為侄兒解惑,否則侄兒這心裡惶恐,難品滋味。”
“是嗎?”
曹操笑了,那雙細目幾乎眯成了一條線。半晌後,他沉聲道:“阿福若未做虧心事,何故心慌?”
“非是心中有鬼,實叔父今時不同往日。
叔父而今,執掌朝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氣勢不同凡俗。叔父一言,若思不得奧妙,自感迷濛萬分。因敬而懼,因懼而慌……此非虧與不虧心,實叔父之氣勢,令侄兒感到慌張。”
你老人家現在不是平常人,你一句話,我們這些人需要三思再三思。
曹朋說的是大實話,而曹操更忍不住哈哈大笑。
“阿福,你有才學,但並非最出色;你有急智,卻非最敏銳;你有勇烈,卻非天下無敵;你精通兵事,但也算不得謀略過人。在眾人之中,你是中上之姿,然則我卻信你,可知為何?”
你就是個萬金油,樣樣通,但樣樣都算不得精。
這也可能是後世人的一個顯著特點。
資訊爆炸,知識爆炸,以至於不管那個方面的東西,都能夠知曉一些。而一千八百年後的知識,與這個時代而言,無疑有著超前的意義。但是,單憑這個,或許還不足以讓曹操重視。
曹朋聞聽,尷尬的搔搔頭,“侄兒不知。”
“那我告訴你,你敢說實話。”
“啊?”
“似你剛才說的道理,我焉能不知?
可是,除你之外,卻無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言語。我喜歡你這一點,所以我也相信,阿福你胸懷坦蕩。”
“侄兒,惶恐。”
曹操笑道:“你切莫急著惶恐,我有一事問你,你要好好回答。”
曹朋忙回答:“叔父但問,侄兒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哈哈哈,好一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阿福,那我問你,袁玄碩何人?益州而今崩壞,可與你有關?”
“這個……”
曹朋萬萬沒有想到,曹操會突然問這件事情,讓他多多少少,感到吃驚。不過,細想一下,倒也不知道驚奇。他在益州所作所為,既然透過法正告之張松,那麼張松難免會在言語中,透露風聲。曹操知曉此事,也算不得什麼。只是袁玄碩……曹朋有些為難,不知是否當如實相告。
不過,思來想去,曹朋決定,還是隱瞞李儒的身份。
倒也不是別的,而是這李儒的身份,實在太過於敏感。若曹操知道了李儒的身份,會如何反應?殺亦或者用?對曹操而言,都是一個麻煩。同樣,與曹朋來說,同樣是一樁頭疼的事情。
“袁玄碩,是長安人氏。
玄碩非他本名,乃其法號……早先曾為白馬寺住持。當初我四哥被害,侄兒奉命出任雒陽北部尉,偵破此事。於偶然機會發現,袁玄碩頗有才幹,便強行將他徵辟,留在身邊聽用。
此人,長於財貨,頗有奇思妙想。
之前我在河西,曾與他探討財貨上的問題,於無意間談及錢幣優劣,便想出了這個辦法。最初,侄兒倒也沒有考慮太多,只是希望藉由這種手段,大量收購益州物資,以補充河西之用。但後來,侄兒發現財貨之妙,難以言述,居然在益州產生了巨大影響。本來想與叔父知曉,可不想出任南陽太守,也就將此事拋在腦後。不過,關於這件事情,侄兒曾在中央銀樓的開設問題上提及過一些……但當時尚無有經驗,以至於大多為猜想,叔父未能留意。”
曹操愣了一下,細想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