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降卒上陣。
他命廖中叔侄,從八百降卒裡抽調出三百健卒,負責維持下雋西岸民居的治安。
此前,他率部在東關守禦,有一千兵馬。鏖戰一天半,死傷六成以上。剩下的兵馬,一時間難以派上用場,還需好生調整;而東關橋守軍,也有一千,如今同樣死傷在兩成以上。
這還是賴東關橋的地勢,以及梭形衝車的威力。
隨之江夏兵越來越靠近東關橋,地勢的優勢將漸漸減少,而梭形衝車的威力,也將慢慢減弱。
肉搏,不可避免的將再次發生。
單憑八百人守禦東關橋,著實有些兵力薄弱。
法正的話,很有道理……這個時候,無需再顧慮什麼西關安危。東關橋失守,整個下雋也就無險可守。
沉吟片刻,曹朋下定了決心。
“命廖中接掌西關,將西關兵馬,全部抽調過來。
武庫開啟,所有人配以弓矢和長刀……一旦衝車失去作用,必然就是慘烈肉搏……告訴兒郎們,再堅持一下,援軍很快就會抵達。這時候,咱們也唯有死戰,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援軍,在何處?
曹朋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事到如今,只能這麼說,否則士氣必將低落。
要給曹軍將士一個希望,要不然就難以堅持。法正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點了點頭,躬身退下。
站在東關橋頭,曹朋鳥瞰長街盡頭,那面赤紅大。
漢壽亭侯,關?
不管怎麼說,今天總要有一人死在這裡。
不是你關羽,便是我曹朋!
想到這裡,曹朋下意識握緊刀柄。他深吸一口氣,轉身下令:“命弓箭手全部集中在東關橋西岸,聽候命令。”
“喏!”
文武領命而去。
他內腑傷勢尚未痊癒,也無法參戰。
但出身將門,指揮方面倒也算不得什麼問題。
把弓箭手交給文武指揮,曹朋也能夠放心……
“大都督,咱們能頂住嗎?”
羅蒙心裡面,還是有一些忐忑。畢竟,他還不是那個歷史上做到郡太守的羅蒙,而今不過是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下雋一戰,是他生平第一次參戰,也是他長這麼大,見到最為慘烈的一戰。
面對瘋狂的江夏兵,羅蒙心裡有些沒底兒。
曹朋回身看了他一眼,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一群土雞瓦狗,能奈我何?”
就是這一句話,讓羅蒙陡然增添了無數信心。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反正看到曹朋那燦爛的笑容,就感覺心安許多。他用力點點頭,不再贅言,轉身離去。曹朋看著他的背影,半晌後輕聲一嘆。
說實話,羅蒙、文武,皆有將才。
若能過了眼前這一道坎兒,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但是,能不能撐過去呢?曹朋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現在也是忐忑不安,只是在表面上,他必須要做出一副堅強的模樣。
老曹,你的援兵,究竟何時能夠抵達?
這援兵若是再不出現,我可真就要頂不住了……
……
按照曹朋的估計,他至少能撐到天黑。
兩天一夜的鏖戰過去,想必關羽也將到極限。到時候,他必然會收兵休整,曹朋也能獲得一個喘息的機會。
可是,曹朋隨即發現,他還是低估了關羽的瘋狂。
在經過短暫休整後,關羽持續向東關橋進行攻擊。
而這一次,關羽更使用了拋石機等遠端攻擊手段。攻擊的目標,並非東關橋,而是長街的地面。
一塊塊巨大的礌石,夾帶著兇猛的力量轟鳴傾瀉。
幾十塊礌石轟在地面,砸的火星亂竄。本來極為堅固的長街,被砸出一個又一個的坑洞。許多地方出現了裂痕,連帶著衝車所使用的凹槽軌道,也隨之被毀。近辰時,衝車完全失去了效用。軌道凹槽被破壞,衝車的威力,也再難產生用處。當持續了近一個時辰的礌石轟擊結束後,關羽下令,全軍出擊。數千名江夏兵呼號著蜂擁而上,沿著破碎的長街,向東關橋發起了最後的攻擊。
與此同時,曹朋下令,所有人退至東關橋橋西。
弓箭手仰天拋射,箭矢呼嘯竄起,如同雨點般紛落。
衝在最前面的江夏兵,被飛來的箭矢射中,紛紛倒在血泊中。然則在他們身後,更多兵卒湧來,越過一具具屍體,衝上了東關橋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