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待興,許多事情雜亂無序。
小弟對這案牘之事,素來敬謝不敏,卻被鄧海西強拉來,清點賬冊戶籍。這兩日,小弟正為此而頭疼。子山先生一來,小弟總算可以脫身出去……呵呵,日後就要多辛苦子山先生。”
步騭原以為,曹朋會有所刁難。
在他看來,曹朋或許真有才華,但不免年少,心氣高,會恃才自傲。
好不容易在海西站住了腳,身為鄧稷的妻弟,在海西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己過來,等同於是要搶奪曹朋的權力。步騭甚至做好了準備,來迎接曹朋的刁難。哪知道,曹朋居然這麼爽快的把手中的事務交出來。言語間,更聽不出半點的埋怨,似乎非常開心。
這個少年,很有意思!
步騭心裡面暗自讚道,但臉上依舊帶著和煦笑容。
“小子倒也知事……”
衛旌突然開口,臉上露出嘲諷笑容,“不過,你小小年紀,又有何德能,做這海西兵曹呢?”
“子旗,不得無禮。”
步騭聞聽,連忙開口想阻止。
但很明顯的是,他還是沒能攔住……
他清楚衛旌的想法:衛旌並不想過來,只因為自己要來,不得已相隨。
其實,在陳登推薦他二人前,步騭和衛旌已準備離開廣陵,前往江東謀求出路。雖說廣陵現在太平,可是在平靜中,卻激流暗湧。有志之士,大都能感受到這股激流所含的力量……如果長此以往下去,這廣陵郡,勢必會成為戰場。反倒是江東之地,如今還算是安全。
曹朋詫異的看著衛旌,突然笑了。
“阿福,不得無禮!”
鄧稷對曹朋,再熟悉不過。
每當他露出這種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笑容時,往往會有凌厲的反擊。
“子旗先生所言極是,小弟的確是無甚德能。不過,小弟聽說,有志不在年高……甘羅十二歲可以為相,霍驃騎十七歲便成為驃姚校尉,隨衛大將軍擊匈奴於漠南,以八百人殲兩千餘人,俘獲匈奴相國與當戶,殺死匈奴單于的祖父和季父。勇冠三軍,而被拜為冠軍侯!
小弟今不過十四,仍一無所成。
所做之事,不過殺中陽山惡霸,誅陳留盜匪,斬海西一霸陳昇於馬下耳,又怎敢稱德能呢?”
那言下之意,我年紀雖小,卻做了不少事情。
你年紀比我大,有沒有做過利國利民的事情呢?如果沒有的話,還是請你閉上嘴巴……
衛旌,好像還真沒有做過什麼大事!
一張臉漲得通紅,瞪著曹朋,一頓足,扭頭便走。
“子旗,你要去哪裡?”
“子山兄,我早就說過,以你我之才學,何必委身於一殘臂之人手下?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前來海西。一介黃口小兒,竟敢口出狂言。依我看,鄧叔孫也不過是任人唯親罷了。
我決定回去,你和我一起走吧。”
說著,衛旌大步向外走,可走了一半,卻發現步騭並沒有跟上。
“子山,你難道要留在這裡?”
步騭神色複雜,看著衛旌,輕輕嘆了口氣,“子旗,我本是卑賤低微之人,叔孫今誠意請我,以上賓而代之,委我以重任,我感激不盡。你說他殘臂,卻是朝廷所任,乃當今正統。我為朝廷做事,為叔孫效力,又有什麼不對嗎?江東雖好,但於我卻不免有一些遠了……”
“你……”
衛旌說:“子山,你有大才,怎能屈居一縣?”
“我有沒有才,和我所做的事情,並無關係。叔孫即便無才,可是他卻剷除了海西一霸,我有才,只能在廣陵種瓜為生。子旗,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而且叔孫也非那種無才之人。”
“隨你,反正我不留在這裡。”
衛旌說罷,邁步就走出了門廳。
曹朋在他身後突然道:“衛先生,我有一句話送與你……才無分大小,能利國利民,便是才。趙括才華出眾,長平一戰,卻使得趙國精銳盡桑。我姐夫身雖殘,志卻不殘。至少到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海西的百姓著想,為了我大漢疆域的完整,為了朝廷的尊嚴。
辱人者,人恆辱之。
您今天走出這扇門,我還是希望你能記住:不尊敬別人的人,一輩子都別想獲得別人尊敬。”
“小子胡言!”
曹朋立刻反擊道:“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拘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