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朋一隻手抱著鄧艾,一隻手撓撓頭。一不小心,被鄧艾揪住了耳朵,疼的他一陣鬼哭狼嚎!
……
把那個愛揪人耳朵的小魔王,還給了曹楠。
曹朋徑自來到老夫人的住所。
通報之後,他走進了老夫人的房間。
卻見老夫人正半倚在榻上,書案上擺放著一口小鼎,裡面燃著從西域香料,氣息格外芬芳。
“曹都尉,坐!”
曹朋連忙客套,在一旁坐下。
“聽說,曹都尉你之前在下邳,曾犯了事?”
“啊……這個……確有其事。”
“那你現在,可知錯嗎?”
曹朋愕然,不由得沉默下來。
他放走了呂布的家小,按道理說,殺頭的罪過也不算誇張。可若說後悔,他還真不覺得……
特別是在海上為呂布一家送行的時候,他的心裡感到很滿足。
雖然他無法改變呂布的命運,但至少使得呂布的家小,獲得了新生。特別是貂蟬,不至於讓她像個貨物一樣,被人饋贈。可是,在老夫人面前,他又該怎麼回答?是悔,還是不悔?
片刻後,曹朋抬起頭。
他剛要回答,卻見屏風後,探出一張俏麗的小臉,朝著他搖了搖頭。
是夏侯真!
她搖頭,又是什麼意思?
曹朋想了想,開口道:“曹朋知罪,但不後悔……”
“哦?”
“呂布此人,品行甚壞。
然則,他誅殺了董卓,與社稷有功。其他不說,他那一身武藝,足以令人敬服,我很欽佩呂布的勇武。人常言,禍不及家小。可呂布死了,他的家小必然會受到牽連。我實不忍心見此事情發生……所以,即便是時光倒流,讓我重新選擇,我也會選擇去救呂布的家人……”
“你不怕死嗎?”
“我……怕!”
“那你還敢這麼說話?”
“朋以為,不管是什麼人,心裡總是要有些堅持。
若無堅持,何異於行屍走肉?呂布的確是不足以饒恕,可不管怎樣,在我與家內兄初至海西時,他曾幫我過。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心思,哪怕他後來,曾攻打海西,與我鏖戰曲陽,可恩就是恩,有恩不報,與禽獸何異?小子非是講什麼大義,只是知道,這做人的一點原則。”
老夫人的臉,沉下來。
“曹朋,你知老身何人?”
“知道。”
“那你還敢如此放肆?”
曹朋深吸一口氣,突然間笑了,“非是曹朋放肆,只是不忍欺騙夫人。”
“你以為,你與阿瞞同宗,便可以囂張嗎?”
“啊?”曹朋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老夫人,這同宗之說……呵呵,說實話我還是剛聽我阿姐提起。不過一隔百年,哪裡還有那許多的親情可言?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我祖籍中陽山。
司空若怪罪我,我甘願受罰。
但即便是司空當面問我,我也會如此回答……小子只這點蠻性,有些時候難免會觸犯律法。”
老夫人目光灼灼,凝視著曹朋,一言不發。
半晌後,她突然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阿福,要說年紀,你可算我曾孫輩兒了。
老身索性託個大,就叫你一聲阿福。其實在陳縣時,子廉雖沒有說明,但言語間頗有些想要為你求情的意思。子廉這孩子,人不差。雖有些貪婪,但能被他看重,大抵也有可取之處。
不過,你別指望老身會為你求情。
我只是個孤老婆子,那些什麼大義啊,什麼道德啊,老身不懂。而且,阿瞞的事情,我從不過問。”
“小子,明白。”
“你才學很好,那篇陋室銘,老婆子也很喜歡。”
“此小子的榮幸。”
“可你要清楚,這世上才學出眾,德行好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小子明白。”
“你能明白這些,那最好……老身這一輩子,見到的名不副實的人,太多了……你能有所堅持,這是一樁好事。老身只希望你能堅持下去既然你已做出選擇,日後的路必然艱辛,你能堅持嗎?”
曹朋大聲道:“我能!”
“好了,老身今日胡言亂語了許多,也有些乏了。”
“那小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