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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些時,鐵化又到丈人家來。他舅子不在家,丈人房中坐了一會出來。偶然瞥見舅姆拿著兩張草紙,往後邊茅廁房中去,關了門淨手。南京人家大家小戶都有個茅廁,大人家深宅大院,夜間則用淨桶,晚間僕婦侍婢們去倒。小房人家後窗之外即是茅廁,日間大小便皆在內中,淨桶只備夜間之用。這鐵化見她進去了,忙忙走到廚房內,兜了些米來,自廚房口悄悄直撒到毛廁門外。進來到丈人道:“老爹,不知是誰偷米,把米撒了一地,直躲到茅廁裡頭去了。”那老兒是當家的人,聽得有人偷米,走出來一看,果然一地,吆喝道:“是誰偷米?”說著,就走到茅廁門口。見門關著,當偷米的人躲在內中,就來推門。那媳婦聽見公公吆喝著來推門,又不好作聲,忙忙的靠住,連褲子也不及拽上。一個罵著往裡推,道:“是哪個奴才白日裡偷東西,這樣大膽?”一個使著力往外頂。正在相持,鐵化跑到丈母跟前道:“奶奶,你看老爹這樣大年紀的人,嫂子上茅廁,他老人家跟了去推門呢。”那老婆子聽了,跳起身,忙趕來一看,果然那老鬼還吆吆喝的推呢。被這婆子氣狠狠上去兩個大巴掌,把那老兒打得愣愣掙掙的。她罵道:“老沒廉恥的,媳婦在裡邊解手,你推門做什麼?”那老兒聽了,滿面羞慚,道:“女婿才說道是偷米的,我當是真,攆了來拿,哪裡知道是媳婦?”及至出來尋女婿對話時,那鐵化已回去久了。過後不但老頭子好笑,連老婆子同媳婦想起他這促恰來,也暗笑了幾回。
鐵化一日在街上閒蕩,有一個鄉下人上城來賣棗刺。那刺捆不緊,揸揸巴巴的兩大捆,用鐵尖擔戳在中間,挑得老高的走。不想晦氣,就在身上抓了一下,把衣服也就戳破了些。
他正要動怒,那人看見,忙歇下擔子,上前陪禮道:“小人一時失錯。相公看我鄉間窮苦人,高抬貴手,饒怒了罷。”笑嘻嘻的盡著陪小心。鐵化見他這個樣子,俗雲:“嗔拳不打笑面”,一時怒不起來,便道:“你非有心,失錯了,何妨?我正要買擔棗刺用,你要多少錢?賣與我罷。”那人見他不怒反要買他的,忙道:“相公饒怒了小人,我應該奉送的。府上在哪裡?我就送了去。”鐵化道:“我如何肯白要你的,自然不虧你,你挑著跟我來。”
那人挑上肩,跟著他走。那是鄉下人,認不熟城中的路,跟他到了一條小巷口,鐵化指著道:“走大街繞遠好些路,打著小巷內過去,就是我家了。”那人當是真話,走了進去,擠住了,走不動,他在前面叫道:“你狠狠的使力擠,過了這一節路,那前邊就寬了好走。”那人果然用力往前擠,越走越窄,動不得了。再叫了幾聲相公,要問話時,已不見答應。那棗刺兩頭擠住,人在中間。要往後退,那刺先是用大力擠進來的,此時要退,那刺都倒插在牆上磚縫中掛住,動也不能動一動。
那兩邊來往的人都攔住了走不得,罵道:“你瞎了眼,這個窄巷可是走得過去的麼?”那人在中間叫冤叫屈的道:“是一位相公要買我的,領我到了這裡,他不見了,何嘗是我自己來的?”眾人知道他被人哄了,等不得,都往別處繞去了。
這賣刺的站了一會,人急智生,沒奈何,將身子睡倒,還打進來的這邊,從那刺底下爬了出來。他出便出來了,這擔刺卻動不得。又想了一會,身上又沒一文,只得脫了一件大布衫,當了幾十文錢買了一根粗麻繩,打刺上撂過去。他又爬進去,拉著繩頭爬了出來,用力倒扯。哪裡扯得動?你想這鄉間的人,自三四更天挑著個重擔,幾十裡走上城來,指望著賣幾十文錢,買碗飯吃,剩得多寡就回去的,那裡知道遇了這位盛德君子?耍這一下,弄得已是下午,力也費盡,腰也餓酸。要撂這擔刺,又捨不得那鐵裹的尖擔。只得到街口,再三央求了幾位過路的人幫著,才拉了出來。看時,刺都掛掉了。料道日色將西,還要趕了回家,也賣不及,賭氣撂在空地方。把買繩子剩得幾文,買了碗飯吃,挾著尖擔回家去了。一擔刺不曾賣得,反當了一件布衫,又得了一根繩子,你道這個窮人可氣苦不氣苦?
再說那時行院中一個妓者,小字玉仙,生得雖不叫做美人,在她姐妹行中就要算出色的了,因此名重一時,熱鬧之甚。鐵化聞知,接了三番五次,總不得閒。這並不是她故做身分不來,天地間偏有這樣不湊巧的事,她閒了的時候,鐵化又不去接。到去接時,她又不得閒。鐵化哪裡想到這上頭,見接了幾次不來,恨道:“這臭娼根,她倚著這點名頭,這樣可惡。我把她的飯碗搗碎,她才知道我的利害。”這個陰騭老兒遂算計了一條毒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