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磚房子,並且這兒永遠都會有布思蒂亞家的人,Peromniaseculasecul…orumo!”(拉丁語:永遠永遠)烏蘇娜拼命想給這個怪人的住所灌輸健全的思想。她添了一個大爐灶,除了生產糖動物,開始烤山整籃整籃的麵包和大堆大堆各式各樣的布丁、奶油蛋白松餅和餅乾……這一切在幾小時內就在通往沼澤地的路上賣光了。儘管烏蘇娜已經到了應當休息的年歲,但她年復一年變得越來越勤勞了,全神貫注在興旺的生意上,有一天傍晚,印第安女人正幫她把糖摻在生面裡,她漫不經心地望著窗外,突然看見院子裡有兩個似乎陌生的姑娘,都很年輕、漂亮,正在落日的餘暉中繡花。這是雷貝卡和阿瑪蘭塔。她們剛剛脫掉穿了三年的悼念外祖母的孝服.花衣服完全改變了她們的外貌。出乎一切預料,雷貝卡在姿色上超過了阿瑪蘭塔,她長著寧靜的大眼睛、光潔的面板和具有魔力的手:她的手彷彿用看不見的絲線在繡架的布底上刺繡。較小的阿瑪蘭塔不夠雅緻,但她從已故的外祖母身上繼承了天生的高貴和自尊心。呆在她們旁邊的是阿卡蒂奧,他身上雖已顯露了父親的體魄,但看上去還是個孩子。他在奧雷連諾的指導下學習首飾技術,奧雷連諾還教他讀書寫字。烏蘇娜明白,她家裡滿是成年的人,她的孩子們很快就要結婚,也要養孩子,全家就得分開,因為這座房子不夠大家住了。於是,她拿出長年累月艱苦勞動積攢的錢,跟工匠們商量好,開始擴充住宅。她吩咐增建:一間正式客廳……用來接待客人:另一間更舒適、涼爽的大廳……供全家之用,一個飯廳,擁有一張能坐十二人的桌子;九間臥室,窗戶都面向庭院;一道長廊,由玫瑰花圃和寬大的欄杆(欄杆上放著一盆盆碳類植物和秋海棠)擋住晌午的陽光。而且,她還決定擴大廚房,安置兩個爐灶;拆掉原來的庫房(皮拉·苔列娜曾在裡面向霍·阿卡蒂奧預言過他的未來),另蓋一間大一倍的庫房,以便家中經常都有充足的糧食儲備。在院子裡,在大慄樹的濃蔭下面,烏蘇娜囑咐搭兩個浴棚:一個女浴棚,一個男浴棚,而星後卻是寬敞的馬廄、鐵絲網圍住的雞窩和擠奶棚,此外有個四面敞開的鳥籠,偶然飛來的鳥兒高興棲息在那兒就棲息在那兒。烏蘇娜帶領著幾十名泥瓦匠和木匠,彷彿染上了大大的“幻想熱”,決定光線和空氣進人屋子的方位,劃分面帆完全不受限。馬孔多建村時修蓋的這座簡陋房子,堆滿了各種工具和建築材料,工人們累得汗流浹背,老是提醒旁人不要妨礙他們幹活,而他們總是碰到那隻裝著骸骨的袋子,它那沉悶的咔嚓聲簡直叫人惱火。誰也不明白,在這一片混亂中,在生石灰和瀝青的氣味中,地下怎會立起一座房子,這房子不僅是全鎮最大的,而且是沼澤地區最涼爽宜人的。最不理解這一點的是霍·阿·布恩蒂亞,甚至在大變動的高潮中,他也沒有放棄突然攝到上帝影像的嘗試。新房子快要竣工的時候,烏蘇娜把他拉出了幻想的世界,告訴他說,她接到一道命令:房屋正面必須刷成藍色,不能刷成他們希望的白色。她把正式公文給他看。霍·阿·布恩蒂亞沒有馬上明白他的妻子說些什麼,首先看了看紙兒上的簽字。
“這個人是誰?”他問。
“鎮長,”烏蘇娜怏怏不樂地回答。“聽說他是政府派來的官兒。”
阿·摩斯柯特鎮長先生是不聲不響地來到馬孔多的。第一批阿拉伯人來到這兒,用小玩意兒交換鸚鵡的時候,有個阿拉伯人開了一家雅各旅店,阿·摩斯柯特首先住在這個旅店裡,第二天才租了一個門朝街的小房間,離布恩蒂亞的房子有兩個街區。他在室內擺上從雅各旅店買來的桌子和椅子,把帶來的共和國國徽釘在牆上,並且在門上刷了“鎮長”二字。他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所有的房屋刷成藍色,藉以慶祝國家獨立的週年紀念。
霍·阿·布恩蒂亞拿著複寫的命令來找鎮長,正碰見他在小辦公室的吊床上睡午覺。“這張紙兒是你寫的嗎?”霍·阿·布恩蒂亞問。阿·摩斯柯特是個上了歲數的人,面色紅潤,顯得膽怯,作了肯定的問答。“憑什麼權力?”霍·阿·布恩蒂亞又問。
阿·摩斯柯特從辦公桌抽屜內拿出一張紙來,遞給他看。“茲派該員前往上述市鎮執行鎮長職務。”霍·阿·布恩蒂亞對這委任狀看都不看一眼。
“在這個市鎮上,我們不靠紙兒發號施令,”他平靜地回答。“請你永遠記住:我們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我們這兒的事用不著別人來管。”
阿·摩斯柯特先生保持鎮定,霍·阿·布恩蒂亞仍然沒有提高聲音,向他詳細他講了講:他們如何建村,如何劃分土地、開闢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