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踐昂立於界碑。也不知多久了,他的雙眼一直停留於界碑。界碑上,有風乾的血跡!
苦成稟奏:“太子,夫人已安靈於車。”
“她……不該回去。”勾踐道。苦成沒聽清,又不敢問。勾踐一指腳下道,“在此掘土為陵。”
苦成:“太子……”
“沒聽清嗎,就在此處,掘土為陵!”勾踐的口吻不容置疑。
苦成忙向佇立於道的侍衛與禁衛們招手,喊道:“掘土!”
侍衛們以劍,禁衛們則用戈、戟,開始掘土。
有一群吳軍唿哨而至,打頭之人正是王子累。禁衛們忙挺兵器護駕,勾踐卻厲喊一聲:“掘土!”
禁衛們撤回,繼續掘土。
王子累:“越太子,要幫忙嗎?”
勾踐:“好好留著你的命,就是幫本太子的忙了。”
王子累:“我的命在此,你這會兒就可來取!”
勾踐:“先掛在你們大王的賬上!”
王子累:“好一個狂妄至極的太子,卻保不住自己親妹的小命!”
勾踐自一名禁衛手中奪戟,王子累身後的軍校們忙護住王子累,勾踐卻將戟猛掘進土層……
王子累:“越太子,留著點兒力氣,好與本將軍在戰場上見個高低。”
勾踐不再理睬王子累,顧自掘土。王子累無趣了,唿哨一聲而退。
掘進土層的戟“咔嚓”一聲在勾踐手裡被扭斷!勾踐取斷戟在手沉思著,忽命一名侍衛道:“將此斷戟,送給王子累!”苦成於一旁聽了一愣。“快去!”勾踐催促道。
允常寢宮,日。
扶同跪在允常面前。允常:“平身吧。”
扶同不起,直諫道:“臣以為大王該訓斥大將軍,是他在要挾太子!”
允常冷冷一笑道:“你以為寡人真的老糊塗了嗎?”
扶同:“臣豈敢!”
“豈敢?你的話已說得夠明白的了。石買無非是為國有存才堅決不戰!太子卻咄咄逼人,讓石買無路可走了。你以為太子不明白嗎,即使他免了石買之職,太子也不可能與吳一戰!寡人告訴你吧,太子無非是以此向寡人發難。”允常這般說著時竟冷冷一笑。
扶同忙喊:“大王言重了!”
允常:“重了?什麼是重了?太子想拿越國的大主,那才叫重。”
扶同:“大王,太子監國六年,一直忠奮勤勉,且時時處處為國著想。”
第三章 界碑與墓碑(6)
允常:“正因為太子為國著想,所以就不願為寡人著想了。扶同啊,寡人在他太子的心頭沒有分量了,連影子也沒有。寡人在他那兒早已死亡!”
扶同叩首:“大王,太子對大王忠孝有加。即使太子有些過失,也因吳人欺我太甚,太子是對吳人不服罷了。”
“不服?”允常仍慢吞吞道,“他這一不服啊,可不僅僅是吳人了!”
允常話中的含意愈來愈明,扶同大急,幾乎額頭都有汗了。
石買府,日。
將軍們皆聚於廳堂,人人憂心如焚,石買卻將自己關在一間寢居內。
靈姑浮向前敲門喊:“外父,請開門。”許久,門仍不開。
“大將軍,末將們有話說啊。”莫不邪大喊道。石買仍不開門。眾將無奈,莫不邪突然跪下,高喊道,“大將軍,你若不見,末將們就一直跪下去!”頓時,幾乎所有的將軍們皆跪。
吳軍大營,日。
眾將正列帳。斷戟已擺於王子累的軍案上,王子累看著斷戟道:“竟敢威脅本將軍?好,那就讓這個什麼太子好好地瞧一瞧。眾將軍!”
“末將在!”眾將振甲而喊。
“兩個時辰內,拿下石門關!”王子累抽取令箭。
“慢著!”伯嚭喊。
王子累:“你又有何話可說?”
伯嚭:“將軍,越人送還了越姬,說明他們已有言和的誠意。我若貿然攻取石門關,就激起了越廷主戰的呼聲,促使他們與我決一死戰!若如此,就違背了大王與伍相國所擬定的先文服,文服不行爾後武服的決策。”
王子累:“文的我們已經用過了,夫差不是還冠冕堂皇地做了一回什麼使節嗎?可至今為止,越人只給我們送來一個死了的女人,這算什麼文服?夫差已失敗,該看本將的了!”
伯嚭:“將軍,即使如此,你也不該私自拘押夫差公子。更何況,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