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似的目光,雷蒙目視這群他不久前還在兄弟會酒館裡交手過的敵人,心裡沒有太多的感觸或波動,而只是想著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對方所有人全部幹掉。
然後,掃清眼前的障礙後,他就計劃進入辛格勒男爵的城堡,親手奪回被那個老吸血鬼從自己身邊擄走的半妖精小女孩,緹娜。
一想到這兒,雷蒙便將手中的弧形劍再握緊了幾分。剛剛那記用血斬出的招式是他在小酒館戰鬥中所領悟並掌握的,這種與血掛鉤且很有可能就是自身天賦的能力雖然讓他多少有點本能性的質疑和排斥,但他超越絕大多數同齡人的悟性令他只將這種能力使用過兩次後便對其產生出了一種非常奇妙的熟練感。
就彷彿是與生俱來,他就懂得如何將自身的血液匯聚到自己指定的位置,然後以支付的形式滲透出自己的血管,從而附著到自己手中的劍上,塑形成銳利的刃,再利用揮砍的弧線斬出去。
突然,正準備利用自己覺醒不久的新能力排除萬難繼續前進時,這名年輕的劍士感覺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猛一下衝上自己的大腦,眼前的視野轉瞬之間變得模糊起來。
“糟了!”他心裡暗叫不好,意識到自己在剛才攻城那一擊的拔劍揮砍中支付了過多的血液。
於是,嚴重的貧血症狀頓時像是掏空了他的身體般,迫使他膝蓋一軟,整個人瞬間低下腦袋半跪了下去。利用鉤索降至城下的夜裔殺手們雖然不太清楚雷蒙身上發生了什麼狀況,但他們骨子裡嗜殺的本能令他們不願錯過這個好機會,隨即紛紛從黑色的袍子下面摸出短匕,十幾個人一齊往雷蒙所在的地方衝刺過去。
聚集在城下目睹這一切的平民們霎時不由自主地為雷蒙捏了把汗。
可就在這個瞬間,連雷蒙本人心裡都已經快要陷入絕望的時候,一陣嘹亮的號角聲猶如劃破夜空的鷹,赫然從男爵城堡的對立面、雷蒙和人群身後的方向傳了過來。
包括那十幾名身披黑袍眼露紅光的夜裔殺手在內,在場所有人此刻不約而同地陷入一瞬短暫的呆滯。一個眨眼過後,雷蒙吃驚地回過頭往身後望去,看見目光的彼端有一支佔據整個街道寬度的軍隊正從夜幕的盡頭走進自己的視野。
那支軍隊的規模估摸有幾百人,其中的許多士兵事實上連像樣的皮甲都不具備,而僅僅只是很多身穿布衣手持矛叉、棍棒、材斧、劣質鐵劍和木盾,像是被臨時召集起來的民兵。那些民兵模樣的輕步兵在幾名騎在戰馬背上的指揮官的領導下往前方進行有序的推進,雷蒙的目光從那幾名軍隊指揮官的臉上依次掃過,隨即驚訝地發現那些指揮官竟都是自己認識的人。
例如,那個被來自兄弟會高層的亞諾·阿泰爾、兄弟會小酒館的店長大叔斯考特、紅髮的血裔少女費蘭登。
以及——
“阿羅約?!”未來的劍聖不敢相信地望向那支軍隊中騎馬走在所有士兵前面的領袖。
如果自己的眼睛沒有欺騙自己,雷蒙能夠確認率領那支軍隊的最高領導者似乎正是阿羅約——那個他所認識的,脾氣比他謹慎和穩重許多,可性格同時也本應該比他怯懦不少的盜賊青年。
然而即便他確實沒想到阿羅約會來,可阿羅約此時此刻卻正跨開雙腿坐在馬背上帶領身後的軍隊步步前行。
騎在馬背上的盜賊青年將目光越過人群的頭頂也投向雷蒙。他隔著較遠的距離注視雷蒙一眼,隨後將視線轉移往聚集在城下的那團人群。
緊接著——
“我是杜裡恩家族之嗣,紫羅琳王國之爵,來自王國北境的託倫斯特之主!”將手中的名門家徽像火炬般高高舉起,他一手握緊杜裡恩家族的家族徽章,一手抓穩戰馬的韁繩,面對眼前的人群高呼,“今夜,辛格勒男爵將為他的暴虐付出應有的代價!布尼格斯的領民,為了正義和公道,我現在以託倫斯特男爵之名命令你們——追隨我!”
話音落下,他鬆開牽住韁繩的右手,將掛在腰間的一柄佩劍蹭一聲拔出來,振臂高揚,再將手中的劍有力一揮,令劍鋒筆直地指向前方,讓軍隊中計程車兵們轟然爆發出猶若雷鳴的戰吼。
這些看樣子已經被阿羅約徵召起來的布尼格斯民兵計程車氣一時間高昂到了極點。民兵們的吼聲順著夜空中一拂而過的一陣涼風迅速傳往城樓上面,盲眼的半精靈詩人弗雷爾杵著導盲杖經過一個弓箭手身後時忍不住側過半邊臉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瞬。
失明的雙眼自然致使他什麼都沒有看見,然而即便如此,弗雷爾臉上默然揚起的一弧潛笑卻彷彿讓人感覺他似乎早就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