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轉過身來的第一刻就稍稍往旁邊瞥過去一點,只讓自己的餘光留在伯爵的半邊臉頰、脖子和肩膀上,就好像他在刻意迴避著什麼東西。
“怎麼了,年輕人?”注意到費恩稍稍偏轉的目光,德魯伯爵頓時笑著對他發起了嘲諷,“你來到這裡,卻連與我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嗎?”
說著,他繼續往聖武士青年的面前邁出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伯爵移動的步子不算太快,彷彿是有意在等待費恩的回答,手上的短劍被他把玩性地捻在五根手指之間旋轉了三圈。
費恩聽到德魯伯爵的嘲諷後依舊站在原地。他保持用餘光觀察伯爵的狀態,等這名渾身上下沾滿血腥味的年輕伯爵準備朝自己邁出第五步時突然出聲要求道:“把面具摘下來。”
德魯伯爵一滯。
“面具?”他停步,歪著皺起眉頭腦袋,似乎不明白費恩的意思。
對於伯爵臉上露出的困惑神情,年輕的聖武士根本沒有太在意,只是繼續以他自信和平靜的聲音催促說:“別裝了。把面具摘下來吧,小丑女士。”
話聲落下,他將雙手持握的巨劍往自己身側挪過去一點,以一個側身朝前的彆扭姿勢向被他稱為“小丑女士”的伯爵做出準備應戰的姿態。
德魯伯爵——或者說是這位被稱為“小丑”的女人——在聽到費恩話尾對自己的稱呼後,他(或是“她”)的臉上瞬間露出一副驚訝和詫異的表情,先前那抹刀子似的的冷笑彷彿冬眠的蛇一般潛回到了他(她)的臉皮下面。
場面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默和詭異起來。
半晌——
“能告訴我你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嗎?”站在原地用冰冷的目光重新打量一遍大廳正門前的聖武士青年後,他(她)的表情切換成了一副明顯有別於正常人的狂氣微笑,“我很好奇,我究竟在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
話畢,已經在話裡變相承認自己身份的假伯爵面對向她側目而視的聖武士青年抬起右手的短劍,接著就當著費恩的面把那柄短劍的劍尖刺進自己的右臉頰,然後在右半臉頰的輪廓邊緣處往下劃拉出一條猙獰的豁口。
假伯爵的一舉一動完全出乎任何一個普通人的三觀認知,然而她自殘的行為似乎並沒有為她帶來一絲痛苦,臉皮邊緣的豁口也沒有流出鮮血。
當覺得臉頰邊緣的口子拉得差不多大了後,她放下右手的短劍轉而抬起左手,伸出五根左手的指頭扣住臉皮開口的邊緣,緊接著用力往左一扯——
虛偽的人皮面具“唰”一下從假伯爵的臉上硬生生撕扯下來。
德魯伯爵的假臉卸除了它的偽裝,名為“小丑”的女人左手抓住伯爵的人皮面具,她掩蓋於面具底下的秘密在城堡的大廳裡顯露了出來。面具的下面是另一張白底色的硬殼面具,那張新的面具用針線縫合在她真實的容貌上,上面凝固著一個裂口女似的,彎曲呈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靨。
事件的真相在這一刻又有一部分浮出了水面。
費恩側目看著撕下人皮面具的女人,心裡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名為小丑的牧魔教牧首透過某種手段頂替了真正的德魯伯爵,然後以假伯爵的身份在休倫格爾的城內暗中佈局,與災亡巫師會的使者聯手策劃了今晚這場災禍之夜。
他腦海中的記憶和經驗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把他掌握的情報迅速捏合成一個合理的推斷,透過腦海裡的推斷,年輕的聖武士幾乎已經要看清整場陰謀幕後的光景。
提亞馬苟斯大教堂主祭的暫時離職、牧魔教的牧首假扮頂替掉真正的伯爵、背叛教會的墮落神官臨時接任休倫格爾的堂區、突然在城內流行爆發的紫斑病……這些不可忽視的證據環環相扣,全部指向費恩一開始在心裡私自猜測的某個可能性,最終透過小丑親手留下的一個線索揭開全部的謎題。
那個幫助費恩揭曉這一切的線索正是伯格羅——那位戰死在大教堂禮堂裡的半獸人秘銀騎士。
“伯格羅騎士擁有你沒有想到的天賦,他死前告訴了我一些東西。”保持隨時準備應戰的持劍姿態,費恩以小丑的站位為中心繞著大廳的邊緣走了幾步,同時不緊不慢地對小丑好奇的疑問作出回答,“另外,在檢查伯格羅騎士的傷口時,我在伯格羅騎士色澤變汙的血液裡辨識出了的毒。我恰巧對你和你們的組織有一定程度的瞭解,你們組織的權力頂層由你、、和組成,是你們之中最出色的鍊金術士,她淬鍊的可以藉助被毒素感染的血液隔絕魔法和藥物的治療效果,但她並不是一個出色的戰鬥者,因此的存在只能證明殺死伯格羅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