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神似的“咚”一聲跪在半獸人騎士的身邊,然後兩手掩面啜泣了起來。
用非常模糊的視線看著他身邊這名自責的少女,伯格羅調整他已經快要停止的呼吸微弱地嘆了口氣,伸出他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少女的頭,像一位慈祥的父親安慰受挫的孩子那樣表達出“這不是你的錯”的意思。
半晌,待身旁的修女小姐忍住眼淚抿著嘴重新注視他後,教會的秘銀騎士察覺修女小姐的身後還有其他人站在一旁俯視著他,於是又艱難地抬起頭往眾人看去,問道:“聖武士?”
眾人扭頭看著費恩,費恩注視半獸人有些渙散的瞳光,隨後輕輕點了下頭,往後者身邊走過去兩步。
“再過來一點。”半獸人騎士看著向他走來的聖武士青年,“朋友,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有話跟你和蘇婭說。”
“請說吧。”年輕的聖武士來到半獸人騎士面前單膝跪地蹲下,眼睛平視後者的面龐。
“……首先,我們中出了兩個叛徒。”伯格羅看了看身旁和身前的修女和聖武士,然後緩緩開了口,“德魯伯爵和麥卡斯神官是牧魔教的人……他們和邪教徒勾結在一起,這間禮堂遭到了他們的洗劫。我試圖阻止他們,但我失敗了,禮堂裡的患者應該已經被他們搬運到了伯爵城堡,我在他們的話裡聽到了‘獻祭’這個詞。”
這一段話說完,他停頓下來稍稍喘了口氣,裂甲淌血的胸口輕微起。伏了一下。
“接下來是一個忠告。”半獸人秘銀騎士繼續說道,“不要去城堡……德魯伯爵很奇怪,我在他面前沒有一點勝算,他可以徒手接住我的劍,並且沒有用任何武器就劃破了我的喉嚨…或許他用了什麼法術吧,但我沒有看出他施法的動作。”
這段話畢,他疲憊地移動目光打量面前兩位年輕聖職者的神情,果然在兩人的臉上看見了吃驚的神色。
“很難相信吧?但事實確實是這樣。”於是他又說下去,“聽我的,不要去城堡……把這件事上報教會,讓教會來處理這件事,你們不是伯爵的對手。”
“能問個問題嗎?”腦海裡快速地想到一個疑點,費恩趁伯格羅停頓換氣的間隙出聲道。
“可以。”伯格羅看著他點一下頭,“但請快一點。”
“請問德魯伯爵具體奇怪在什麼地方?”費恩問,“我是說,除開他的實力。”
“……他的臉,她的聲音。”
“她?”
“我只能這樣形容。”虛弱的騎士掙扎著咬了咬牙,“我在戰鬥中弄破了伯爵的臉,伯爵的臉皮下藏著一片白色的硬殼,我敢肯定那不是顎骨而是其他的東西。至於她的聲音…對,她,她的聲音,伯爵的聲音在那之後變成了一個女人的音色和聲線……加茲泰斯在上,我沒有說謊。”
生怕面前的聖武士青年對自己剛才的描述心存疑慮,伯格羅在話尾補上一句強調,還試圖抬起手向他們共同信仰的神祇起誓。
“我相信你。”年輕的聖武士伸手按下這名半獸人騎士的手臂,“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對嗎?”
“還有一點遺言……”半獸人騎士的眼神迷離了一下,“私人的,說不完也沒關係。”
“我願意聽。”費恩輕輕撥出一口氣,面露真誠的看著他。
與此同時,騎士身旁的修女小姐側目打量聖武士青年一眼,隨後也移回視線對他輕輕點一下頭,表示自己和費恩一樣。
伯格羅的臉上露出一彎微笑。
他看著面前這名手持巨劍的後輩溫和地要求道:“朋友,告訴我你的名字。”
“費恩·諾·奧澤利特。”聖武士青年毫無猶豫地報上自己的姓名。
“謝謝你,朋友,我會記住你……”不知不覺,半獸人眼眶裡閃爍起了淚光,“請記下我的姓氏,我的全名是伯格羅·血吼,血吼是我的氏族,我的故鄉位於紫羅琳王國荊棘要塞以西的荒原。如果可行,有朝一日,請將我們的信仰帶去那裡,將我們的秩序和善良傳播過去,我的兄弟姐妹還在承受混亂和廝殺的折磨,他們被原始的野蠻所支配,荒原的主人不能永遠愚昧下去……我想改變那裡。”
話說到這裡,半獸人騎士的眼睛終於黯淡了下來,像是有什麼東西熄滅了,永遠地熄滅了。
生命的疲憊坍塌下來壓在他的身上,他剛剛因試圖起誓而稍稍抬起的手臂一下子垂落下去,兩邊眼眶的眼皮不再會睜開地重新閉合了起來。
“他的靈魂……啟程了。”蘇婭嗚咽地看著眼前的騎士緩緩起身,牧師的聖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