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釋手。他覆信說道:“來信拜讀,一切均悉。前日親王三週年忌辰,小生以聖僧之虔誠,前往祭奠追念。小生知你意欲前往,竊以為此舉甚為不宜,便未曾奉告而獨自前往了,來書讚我‘不忘舊誼’未免對小生情緣不解,甚為張恨。餘容面陳,惶恐拜覆。”他將此信直率地寫於一張堅實的白紙上。
翌日向晚,由於意中納言思戀二女公子之情突然轉濃,便來到二條院,故今日打扮更為精心。他將衣服黛得香氣異常濃烈。那把慣用的丁香汁染的扇子輕握手中。全身華麗雅緻,香氣芬芳無可言喻。二女公子亦時常憶起當年發生在宇治山莊的事情,那一夜竟如此離奇古怪,令人難以釋懷,那時她才真正瞭解到他的品性正派無邪。於是在她心中才出現了那個怪念頭:“即便草率嫁與此人,亦是不錯的。”她已不再是錯懂少兒,將那該死的句親王與之一比,倏覺天淵之別。但思昔日常與地隔物相會,甚覺歉然,深恐被他視作不解風情的女子。故而今日將其請人簾內,只在簾前設一帷屏,自己坐於裡間稍遠處與他相談。意中納言恭敬地說道:“今雖非小姐特召,但幸蒙破例面晤,欣喜倍至,當應即刻叩訪。但聽聞昨日親王來府,顧忌頗多,因而推延至今。承謝賜坐簾內,只隔帷屏,想見小生多年痴情,終為你理解,真乃難得啊!”二女公子仍舊心慌惱羞,一時不知怎樣回答。好容易答道:“先父三週年忌辰,幸蒙代祭,感激不盡,若像往昔般掩埋於心,則連細微謝忱亦難報答,實甚歉愧,故而……”她說話時態度謙恭,聲音柔如玉綸之音。但其身體逐漸退縮,因而言語斷續不接,聲音隱隱約約。黃中納言焦急不堪,對她說道:“恕我冒昧,小姐與我相隔太遠了!我正想暢懷頌述,並聆聽指教呢。”二女公子亦覺相距太遠,便稍稍膝行而前。冀中納言聽其走近,心如免撞,臉紅耳熱,然片刻便鎮靜如常,佯裝若無其事。他想起句親王對二女公子如此薄情,便仗義指責,並又殷切安慰,好言相勸了一陣。二女公子雖滿懷怨恨,但認為家醜不可外揚,便緘口不語,只向他表示“不怨處世難……”之意,用隻言片語合開話題,然後委婉懇求他帶她前往宇治。
黛中納言答道:“依我之見,此事實難效勞。你必須先據實地告知親王,徵其指示,方為善舉。否則,稍有閃失,親王怪罪下來,小姐必難承受。親王一旦同意,則迎送諸等事情,小生自應全力擔負,豈敢怠慢!小生為人向來秉正無私,迥異尋常男子,親王對此最為深知。”他口上說得沒事,其實無時不悔恨自己為何將二女公子輕易讓與親王。他多想真如古歌所詠“但願時光能倒流”,而將二女公子娶回呀。他便將此意含蓄地吐露給二女公子,談說間,暮色已近。二女公子覺得如此久留他於帝內實乃不妥,便對他道:“罷了,今日我心緒煩亂,且待略微好轉,再謹聆指教吧。”說道便朝內室走去。章中納言萬分懊惱,急說道:“也罷,但小姐準備幾時動身去宇治呢?我可遣人除去路上蔓草,以免沾染邪氣。”他以此討好她。二女公子暫且止步,答道:“本月已過大半,延至下月初吧。只須微行前往,不必鄭重地求人准許。”黃中納言聞其聲音,甚覺清脆悅耳,便更熱烈地回憶往事,沉溺其中了。
他熾火上升,實難忍耐。竟探身進入簾內,將二女公子的衣袖扯住。二女公子想道:“原來他居心叵測,真厭惡啊!”她一言不發,只是本能地往後退縮。蒸君則拉著她的衣袖,順勢將剩在帝外的半個身子也挪進簾內,並且毫無顧忌地躺在她身邊,說道:“我還記得,小姐曾說‘沒人看見是無妨的’,我怕聽錯,便進來問一下,請不要避開我!你這態度多教人傷心啊!”說時滿含怨恨之情。她無意回答,只覺荒唐恥辱,怒火攻心,差點暈厥。最後強行鎮靜下來,說道:“你真用心險惡啊!這成什麼樣子呢?你太卑鄙了!”她辱罵他,幾乎哭出來,董中納言覺得此話不無道理,頗感愧疚,但仍強行分辯:“此舉不會遭人責難。可記得當年曾有一夜與你如此對晤?當年你姐姐也應允我親近你而你卻視為無禮,你也太不識大體了。我無絲毫色情之心,你儘可放心。”他說時理直氣壯,頗有幾分冤枉受屈的樣子,只因他近日時常追悔舊事,心動中痛苦不堪,便在二小姐面前絮絮叨叨地吐露心跡,心中才稍得安慰,竟毫無離去的樣子。對此,她一籌莫展,只覺得這種人比那素不相識的人更為可惡,難以對付,推吞聲飲泣,蒸中納言對她說道:“你太孩子氣了,何必呢?”他舉目凝視二女公子,那嬌美憐愛之態,無可言喻。其典雅含蓄,比之當年夜間所見更趨豐盈成熟。念起昔日主動將其讓與外面人,以致今日如此魂牽夢繞,追悔莫及,怨氣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