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棋,每一個人都是天道的棋子,但是在知道自己身在其中,並且從始至終都在被人耍弄的時候,卻幾乎沒有人真的能夠淡然以對。
對於冥北來說,顧素素,就是他近百年的遺憾,失去顧素素,是夢魘了他數不清歲月的痛苦和噩夢,他唯一能夠依靠著讓自己不要崩潰的,也不過是當年的那點兒美好。
然而現在,他聽到了什麼?
假的?!
如果這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假的,那麼,顧素素的死,他這些年的糾結,葉九離的存在,有算什麼?
即便是感覺到了自己與雪隱的極大差距,冥北還是忍不住直接衝到了雪隱的面前——這位神隱殿殿主的語氣,神態,讓他清楚的意識到,就算這個人不是佈局的人,至少也是觀看棋局的人,最重要的是,他選擇了漠視。
雪隱,漠視了顧素素的死,甚至漠視了葉九離這些年吃的苦,因為,顯然有什麼原因,讓雪隱覺得,他可以坐視這一切,因為雪隱雖然不是佈局者,但是他卻在期待著同樣的結果。
“素素將你當做父親一樣的崇敬!”
冥北忍不住說道,同時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憤怒和無奈。
當年顧素素臨走的時候,分明就說過,她就算是沒有了他冥北,也能夠活得很好,因為神隱殿不會放棄她,殿主更不會。
然而現在看來,當年顧素素說的話,不過是一場笑話!
“素素她知道嗎?!還是說,她也是……也是……”
冥北幾乎不想要問下去,儘管,他從始至終都不覺得顧素素也是其中的參與者,他只是心情太過複雜,以至於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罷了。
相較於他的憤怒,葉九離反而冷靜得多。
在雪隱說出那些話的時候,蘇墨就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無聲地握著他的手,用那份溫暖驅散了葉九離心中騰昇而起的憤怒。
曾經還有人說過他連出生都是不被期許的,不是嗎?如今看看,其實還有不少人是在期待著他的出生的,儘管,那些期許是來自於陰謀算計。
“我猜,她原本大概是不知道的,只不過她很聰明,最終猜到了幾分,所以最後才沒有將我送回神隱殿。”葉九離看著雪隱,臉上帶著幾分冷淡的笑意,只不過眼底卻一片清冷:“那麼,殿主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殿主,也是在期待著我這份‘鑰匙’的出現嗎?”
雪隱的神色依舊平淡,即便是許多人,包括神隱殿的幾個人看著他的目光中多了憤怒和不理解,他也仍舊是那副溫吞沉穩的模樣。
“我自然是期待的,”雪隱說道,似乎在回憶著什麼,臉上露出了幾分懷念的神色:“我已經守護禁地很久了,久到我都忘了自己的年紀。禁地裡的魔頭已經死了,他的神魂化作了混沌,然而他對我的詛咒,卻也成真了。
我們鬥了一輩子,他怨恨我和冥家的先祖,詛咒我永生永世不能飛昇,他無疑是成功了。冥家先祖已經死了,我卻已經在這裡停留了太久了。那些混沌的碎片不滅,我就永遠也無法斬斷這份羈絆,將無盡頭生命永遠地禁錮在這片大陸之上。
既然有機會可以解脫,又不會造成生靈塗炭,我為什麼要拒絕呢?更何況,我知道他們的算計的時候,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冥北果然放棄了素素,而素素抹去了小九身上的氣息,將他隱藏在了魔域,甚至於連功法都只敢給他殘篇。
說起來,她算得上是幾位懂事的了,甚至乖乖地將自己當做了獻祭品,自投羅網地去給那個魔頭的後裔當試驗品。不過很可惜,冥家人的血,加上神隱殿獸修的血,根本不可能解開封印。我想,她臨死前大概會覺得心痛吧,因為就算是犧牲了自己,她也終究無法替代她的兒子。
小九,才是神隱殿和冥家血脈融合的成功品,也只有這樣的成功品,才能夠解開當年冥家先祖和我聯手封印起來的結界,開啟封印,放出那方混沌神魂。
你們不需要這樣看著我,如今事情已成定局,而且‘鑰匙’還多了一把,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份鑰匙,既可以開啟封印,放出殘魂,也可以進入陣法,將殘魂徹底消滅。所以我才會說,小九和小墨,是需要大量的時間去閉關修煉的,而這份時間,就需要我,還有你們來幫忙爭取了。”
雪隱說到了這裡,忽然輕輕一笑,蘇擎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刻便閃身去擋,同時出聲厲喝:“快閃開!”
可惜,終究還是晚了。
雪隱的手指在空中輕輕一劃,便破開了一道口子,竟是直接撕裂了虛空,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