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就分不清此刻這小東西到底是在害怕，還是別的什麼。
蘇擎怔住了，他怔怔地看著葉九離腰間的那雙手，沉默了半晌，忽然刷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猛然朝著葉九離和蘇墨走過來了兩步，又瞬間頓住，臉上忽明忽暗，好像在壓抑著什麼似的，好半晌，他才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臭小子，當年是你自己求我不要同意你和玉兒的婚事的。”蘇擎淡淡地說道，神色冷漠的俊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是你自己說，你不喜歡玉兒，只喜歡南宮隨，我才……”
“我只喜歡阿九！”蘇墨從葉九離的背後探出腦袋來，墨色的眼底湧出幾分怒火，還有一絲隱晦不明的委屈。
“我只喜歡阿九。”他重複著說道，忽然伸手粗魯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後轉頭去看葉九離，紅彤彤的眼角，映襯著那張沒表情的倔強娃娃臉，讓人忍不住就心軟起來。
“阿九，血蓮丹拿到了，我們回家吧。”他說道。
原本還想繼續試探的蘇擎：“……”有種被過河拆橋的感覺。
又一次被師尊用目光凌虐的葉九離：“……”呵呵。
“阿九。”蘇墨低聲叫道。
“好，回家。”葉九離輕笑一聲，然後轉身恭敬地衝著蘇擎彎腰行禮：“師尊，徒兒和小師弟先告退了。”
“去吧。”蘇擎揮了揮手，目光一直落在蘇墨的身上。
兩個人轉身出去的時候，他就一直目光沉沉地看著蘇墨的背影，瞧著他歪著腦袋，走幾步就要看看葉九離神色的樣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了捏眉心。
直到兩個人都離開了大殿，直到整個大殿裡都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他身上忽然爆發出了一種強大至極的氣勢，掀得整個大殿內都是一片狼藉。
“卿兒，卿兒你聽到沒有，小墨今日竟跟你一樣，生氣的時候叫我蘇宗主……六歲以後他再沒有這麼叫過我了，他也不是嬌弱弱愛哭的樣子了，倒更像是回到了小時候……他是不是終於不想再裝下去了……是不是終於肯鬆動了，肯說出他背後是誰在威脅他了……”
從來都是泰山崩於面前都不改色的宗主大人，此刻就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在一片狼藉的大殿裡走來走去，步子越來越快。
“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樣？還是……還是他們知道我懷疑，所以又出了新的么蛾子，讓那孩子故意露出不同來騙我的？”
他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忽然殺意迸發，忽然又滿目痛惜，忽然又會忍不住露出懷疑猜忌……
忽然，他的腳步猛地一頓。
“來人！叫小隕回來一趟！”
他大喝一聲，眉目凌厲。
蘇隕該回來了，理由……就用商量小墨終身大事這個由頭吧！這一次，他要試探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