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在院裡玩的時候,那隻小貓也跟著我們一起,不過它現在個頭也長大了,有時候看到高峰摔倒它也會跑過去爬在他的身邊,像當年白娘子對劉欣兒和我一樣。
我們玩著玩著劉欣兒就問我:“哥哥,我媽咋還不接我回家哩?”
我回答不出來,就自己跑到屋裡拿了一塊玉米餅給她說:“你飢了先吃點饃,你媽一會就來了。”
她接過玉米餅邊吃邊朝著自己家的方向看。
只是一直到天黑青離也沒來接她,中間我媽回來過一回,給我們做一點粥,把玉米麵餅掰開泡在粥裡讓我劉欣兒一人一碗吃著,她自己喂高峰。我們吃完以後,就又把我們三個留在家裡,重複了一邊讓我看著他們兩個,出門就要被打死的話就匆忙又走了。
劉欣兒已經完全不想玩了,只一個人坐在門口,高峰吃過飯也有點玩累,就哼哼著爬在一張鋪在地上的席子上睡著了。
我給他蓋了件我媽的舊衣服後就陪著劉欣兒一起坐在門口,抬著頭看天上的星星,不時也往門口看一下,希望我媽或者我爸能快些回來。
那隻我養的貓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去了,這個時候他又從外面回來,我看到它回來本來想跑過去抱它過來跟劉欣兒玩,但卻看到它的後面跟著白娘子。
白娘子到我家,一溜就竄到了劉欣兒的腳邊,伸長的脖子把頭放在她的腿上,一聲不出地就那麼蹭著她。
我過去想摸摸白娘子毛,一低頭卻看到在夜裡它的眼睛發出幽綠的光,那雙大大的貓眼裡像是流著淚一樣,閃閃發光。
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遠近的人家都亮起了燈,而我爸媽因為一直沒有回來,我又點不好煤油燈,就只好在黑暗裡坐著。
那兩隻貓一直陪在我們身邊,後來劉欣兒也困了,就爬在門口睡著,我沒有動她,去屋裡也拿了一件舊衣服給她蓋上。
自己睡不著,但是也不能出去,就一個人在院裡走來走去,有時候會走到院子中間的那座老墳邊,站著看一會兒,那隻小貓一直跟著我,而白娘子卻陪在劉欣兒身邊。
我媽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根本不知道,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們三個都已經是在床上了,但是家裡卻並沒有人。
我站在院子裡扯著嗓子喊了“媽”,把高峰和劉欣兒都吵起來了,卻並未看到我媽過來。
高峰一醒來就“哇哇”地哭,大概是餓了,一邊哭也一邊喊媽,他這樣一鬧,劉欣兒眼圈一紅,嘴一撇也哭了起來,一時間都是他倆“哇啦哇啦”的哭聲和喊“媽”聲。
我拿著玉米麵餅遞給這個又遞給那個,兩個都不吃,只是一個勁地哭。
正不知道怎麼辦好,看到我媽慌慌張張地回來,她幫劉欣兒一邊擦淚一邊說:“別哭了好閨女,這就回去找您媽去,也看看您爸。”說著自個兒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回頭又跟我交待:“去哄著高峰,給他弄點吃的,你倆不準出去,看見你帶他出去,回來打死你。”
我還沒來得及申訴,她已經抱起劉欣兒出了門,直奔村西。
後來聽他們說,青離到底是沒跟村幹部說好,大明的墳不能埋在任何人家的地裡,無奈只好在村南頭一條穿村公路的路溝裡埋了。
我長大以後在路溝裡放羊的時候曾經看過一眼,那時候墳已經基本平了下去,只剩一個小土堆。
大明去世以後,青離家一下子就陷入難局,沒吃沒喝沒錢沒地,還帶著一個三歲的小女孩兒,但是讓我感到欣喜的是白娘子光明正大的回來了,並且經常帶著幾隻貓在青離沒院牆的院裡走來走去,遇到一些不懷好意的人往裡看一眼它都目露兇光,張嘴露出那幾顆尖利的牙。
我媽曾經擔憂地對青離說:“您看您來這兒的時候,誰也不著您以前的事兒,但是眼前瞅著是過不下去了,這大明一走,您娘倆咋弄哩,你得想想法兒呀,別苦了小閨女兒。”
青離愣愣地坐了好一會兒才說:“嫂子,大明走了以後我就去跟村裡說想像您家一樣包點地種,但是會計說村裡現在沒有地。我一時也是心裡著急,但是卻也沒辦法。”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說這話的時候劉欣兒爬在青離坐著的腿上睡著了,白娘子蹲在院裡那塊光滑的石頭上打盹,另外幾隻貓都閒散地在院裡走著,如巡邏計程車兵。
我媽對於這種情況也毫無辦法,我們家也是一貧如洗,吃了上頓找不到下頓,而且我媽常常都是餓著肚子,能找到的吃的都給我爸爸和我們兩個吃了。對於青離家,她很想伸手去幫一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