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輪到了。
一踏進小屋的門,焚香的煙已經讓人睜不開眼,勉強摸索著走到神像前,抬頭看那兩尊高大的一男一女的神像還真有些仙氣,腰部以上煙霧繚繞的,根本看不清臉旁,而腳下是一個大的蒲團,每一個上了香的人都要跪在這裡的。
白小紅的奶奶仍然半眯著眼睛坐在神像的一旁,面無表情地對我們前面的一個人說:“初春災,傷及血骨。”
那人苦著臉說:“奶奶,有化解的辦法木有啊,這個咱不差錢,化了災就中。”
坐在另一側的白小紅的另外一個哥哥,從他旁邊的桌子上拿一個本子和筆,“刷刷”地不知畫些什麼,邊畫邊說:“初九來,三百。”
那人慌忙從錢包裡拿出三百塊錢遞了過去,還問:“我初九來你們咋知道是我哩,有木有啥憑證呀?”
白小紅的哥哥已經示意唐濤往前站了,對於那個人的問題連理都沒理。
唐濤一站上前,白小紅的奶奶就眯著眼睛問:“名字?出生年月住在哪裡所問何事?”
唐濤忙以實相告,白奶奶手裡拿一根棍子,唐濤說她就在一片黃紙上畫著,有點像像畫符的感覺。等他說完,她就把黃紙折起來,順手從神像的腳邊大堆的香柱裡拿了一把,就著面前的蠟燭點燃,命唐濤插在神像前的香爐裡,然後讓他跪在蒲團上磕頭,而她自己把摺好的紙放在香上燒了,就閉著眼睛掐自己的手指,邊掐邊唸唸有詞。
到唐濤磕了九個頭站起來,她緩緩睜開眼說:“今年秋,奉子成婚。”
唐濤還想再問,坐在神像另一側的白小紅的另一個哥哥就伸手把香爐裡的香拔了出來,扔在他腳邊的大鐵桶裡,用手輕點了一下我。
我走上前去,把領到了牌子給他,轉頭看白小紅的奶奶已經拿好紙和棍,仍然半閉著眼睛問了跟唐濤一樣的問題,我也把自己的情況說給她。
一切程式都像是早已經排練好的,沒有多的話,沒有多的動作,到我磕頭站起來,她還是一樣的冷淡:“明年冬,北方。”
我識趣地沒有再問,跟著還等在一旁的唐濤出來。
直到我們出了桃園,唐濤才說:“這搞的跟對暗號一樣,你聽懂啥意思了木有?”
我點點頭說:“大概意思應該懂吧,就是覺得有點不相信,也不讓問個明白,估計算了也是白算。”
唐濤說:“那你聽懂了給我說說我的是啥意思,什麼今年秋,奉旨成婚,難道還跟電視上演的有皇上下聖旨賜婚不?”
我猶豫著說:“是說的奉子成婚吧,就是先有孩子再結婚?我也不知道聽著都差不多。”
唐濤歪著頭想想說:“這倒有可能,不過,我媽那老觀念,估計接受不了先有孩子的事,會說人家女孩不好。”
我沒接他的話,心裡也在想著自己的事,說我的是明年冬,北方。那麼是否說我結婚的時間是明年的冬天,女孩是來自北方的呢?可是北方那麼大,具體又會在哪兒?
唐濤過了一會兒笑著說:“這賺錢也太容易了,你看咱們前面那個人一下就三百,連句話都不讓問,說是叫他初幾再去呢?”
我淡淡地說:“初九。”
唐濤:“就是,初九再去,萬一初九去了,不認人了,這錢算是扔了。”
我對唐濤的譏諷有些不滿:“你沒看旁邊有人在做記錄嗎,咋不認人了。”
唐濤:“記錄哩啥誰也不知道,再說了,初九換一個人來他能知道,那麼多人咋記得住。”
我:“你木災木啥的去幹這事?叫你去你也不去吧?再說了,到時候隨便來一個人一算不是知道了,誰冒充這個幹啥?”
唐濤這才說:“這倒也是,人家還是心裡有數的嘛。”
我也舒口氣說:“你以為誰掙個錢容易的,各行有各行的難處唄,就是誰真給你幾百塊錢叫你給他破個災,你敢接嗎?”
唐濤沒再說什麼,我們也已經邊說邊走地到了家。
一進家門我媽就問:“去哪兒了,這麼黑了才回來,說了叫你少跟濤在一塊玩,你就是不聽,你看看他們家那些人,誰是好惹的,雖說這幾年比早先好,但是您爸媽俺倆的老實勁你還不著,有個啥事還不是被欺負。”
我煩躁地什麼也沒說,直接去鍋裡盛了一碗菜拿了兩個饅頭蹲在火堆旁吃。
我爸勸我媽說:“他都這麼大的人了,別啥事說來說去的,他啥不知道?做事也有分寸哩,你就少操點心吧。”
我媽還不甘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