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沒等我跟我媽說,她已經開始著手去辦了。
打聽的結果連我自己都大吃一驚,包括白小紅一家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個地方的,家裡有些什麼人,每個人現在的狀況如何?白小紅多大了,性格如何,為人處事如何,上了幾年學,打了幾年工,相了多少次親……。
我不得不驚恐於女人的認真,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她得出的結論是這樣的:“鵬鵬,這閨女雖然從小沒媽帶著,多少吃了點苦,但是咱農村孩子吃了苦才知道啥是福,再說人家還有奶奶,上頭也有兩個哥還有姐。她在家裡雖說是最小的,但是我打聽了,人一點都不嬌縱,能吃苦耐勞,也知道心疼家裡人。再說還出去打了好些年工,咱不說她攢了多少錢,光這在外面的幾年也學了不少本事,比那些沒出門的閨女們有見識的多。你咱家是老大,從小跟著您爸俺倆吃了不少苦,身邊就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才中。我聽說你們倆上學的時候就可好了,你咋也不跟媽說一聲,你說這幾年媽光說逼你看這家閨女看那家閨女哩,你要早說已經找好了,咱也不急了,也不用擔著壞名聲。”
我沒能插上一句話,她就又說:“我已經跟你二成嬸子說了,她孃家也是那一塊的,對那個桃園裡也熟,明兒就叫她去說說,要是您倆都中意,這事也好定。”
我本來想著這件事情由唐濤而起,或許可以找唐濤的媳婦兒去說說會好一些,沒想到我媽早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我一下子又成了被安排裡的人,聽之任之。
二成嬸子第二天果真去了北村桃園,在去之前又來了一趟我家,再次跟我媽核實資訊。
“嫂子,那家閨女可是挑著哩,聽說在外頭打工年年都回來,說媒的人去了一茬又一茬,她是連見都不見。也難怪,人長的俊俏,又能說會道,家裡啥事都會幹,還能出去掙錢,要挑也是有的。”她站在我們家院子中間老墳的位置低聲說著。
我媽回她:“那是,這年頭,有點條件的誰不挑,都想找個好哩。”
二成嬸子朝屋裡看了一眼,再把聲音壓了壓說:“我是說,這跟咱家鵬鵬是不是說好了呀,要是木有,這去可把人丟大了。”
我媽忙說:“你放心他嬸子,沒十成把握也不能叫你去丟這個人,我昨天都問過鵬鵬了,他們倆上學時就好。”
二成嬸子並不能放心,繼續問:“上學時候還都是小孩兒們,這會兒都長大了,人家是去南方跑了幾年,長了見識,咱鵬鵬可是連門也木出過,我是想萬一他倆說不上話,這就是說成了以後也是個事啊。”
我已經在屋裡聽了很久,心裡一陣酸,但是此時又必須站起來說話。於是走出屋門,往院中去,二成嬸子一看到我出來,忙住了嘴。
我其實想保持一點笑容,但是在臉上做了半天也沒能擠出來,只好硬著嗓子說:“嬸子,你去說吧,我昨天跟她見過面,她木啥意見,覺得俺家人都老實,沒有什麼花花腸子壞心眼,靠的住。”
二成嬸子一聽就笑著說:“還是我侄子爽快,我這就去,你擱家裡等著吧,晌午就有信兒了。”說著人已經推起放在院門口的腳踏車往外走。
一整個上午我媽雖然還想像從前一樣去做事情,但是我看得出來她是坐立不安的,這麼些年,她為了給我找個媳婦兒,操碎了心,這突然真的就有了,又覺得心裡不踏實,所以什麼也做不下去,拿起這個放下那個,拿起那個又放下這人。
我心裡也是一樣,雖然我知道白小紅不會拒絕,但是對於以後的生活還是迷茫。其實二成嬸子說的對,我們是不同世界的兩個,別說畢業這些年的差距,就是上學的時候我對她好像也並不十分了解,只是覺得她人挺好,樣子也好看。
中午之前還是有訊息了,二成嬸子滿面笑容地一進家門就嚷我媽:“嫂子嫂子,快給我弄口水喝,渴死了。”
我媽那時候正等的著急,剛走到院子下面的池塘裡想把兩件髒衣服洗了,聽到她在院裡喊,連衣服都沒收拾就跑了上來,笑著說:“等著,喝白糖還是黑糖,我給你沏去。”
我已經端著一茶缸白開水走了出來,遞給二成嬸子說:“先坐會兒嬸子,辛苦你了。”
二成嬸子“哈哈”大笑說:“別說辛苦了,這種事,累死都得笑,這我以後可是要在咱村裡紅了,竟然給咱鵬鵬說這麼一個好媳婦兒,哈哈哈。”
我媽也笑:“那是,你一直都紅著哩。”
都笑了一陣,二成嬸子才說:“人家也木別的要求,就是房子得收拾一下,總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