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裡這時候還沒有上班,值班室裡一個懶洋洋的小警察看到一行人往裡走,就攔住說:“你們幹啥哩?”
前面的走著的村長沒說話,大成叔便應了一句:“報案。”
那小警察就喊著說:“後面這會兒還木上班哩,有啥事先到這裡登記。”
五個人又一起圍到值班室裡,頓時就覺得那個值班室有點小,擠的太近,可以聽到村長粗重的喘氣聲。
那個小警察問:“什麼案呀,是不是丟東西了,這麼一大早哩跑來。”
等了一會兒,沒有一個人回答,那個小警察就把眼光挨著我們一個個看過去,好像是突然才認出了新任我們村的村長,忙招呼著說:“呦呦,您咋來了,剛才一晃都木認出來。”
說著從桌子後面走出來,擠過我們,從門口處搬了一張凳子給村長說:“坐這兒坐這兒。”
村長倒是也不客氣,或者說確實也有些腿軟,因為他坐下去後,整個人的精神都不怎麼好,身子明顯的有些往下踏的樣子,軟軟地靠在那張小警察用來寫字的桌子邊上。
小警察笑著說:“高村長,您這是啥事,還帶這麼多人來哩?”
大成叔看村長不說話,接過去說:“村西路溝裡有一個人,不知道死活,就是樣子看著嚇人點,您要不帶人過去看看吧。”
那小警察看了一眼大成叔,還算是禮貌地說:“叔,我這會兒可走不開,我就是先跟您把案子記下來,一會兒後頭的人上班了,才能去看。”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村長終於說話了,但是聲音跟之前拉隊長時有所不同,變的柔軟且無力,他一開口,所有人都奇怪地看著他,但是他還是把話說完了:“去看看吧,怪嚇人哩,我都差點嚇過去。”
那小警察說:“那中,我這會兒就先打電話給領導,叫他們早些安排人來。”
剛準備拔號卻又叫著說:“不用打了,來了來了。”
我們一齊扭頭往外面看,只見一輛車緩緩駛進派出所大院裡。
村長扶著桌子站起來說:“崔所長來了就好,走,咱們過去找他去。”
他的聲音仍然沒有恢復,如果不是粗了一點,竟然有幾分女人說話的樣子。
我們跟進派出所的時候,崔恆已經從車裡下來,正要往他的辦公室裡走,看到我們向他走近,站著等了一會兒先跟村長打了聲招呼。
這裡我先說一下,我們這個村是整個鄉里最大的一個村,基本上能做上村長的人,後臺還是比較硬的,或者有龐大的支援團隊,如同當年高學建一樣,儘管只是在我們這兒的一個村長,但介於鄉里的醫院,派出所,還有其它單位都跨在穿村省道的兩旁,所以還是很面子的,一般這些單位的人為了安撫民眾也會盡量與村長搞好關係。
新任的村長,雖然也是姓高,但是與我們這邊的高家已經有些遠了,平時也沒有紅白喜事的來往,不過他跟大成叔的關係比較好,原因當然是因為大成叔在我們這家高姓裡的威望。
崔恆堆著滿臉橫肉,勉強擠著笑說:“高村長,你這一大早的來這裡找我,可不是啥好事哦。”
高村長應合道:“還光來請你吃飯喝酒不中,有事來找你,你就說木好事。”
崔恆看了他一眼,大概也是聽出了他聲音裡的怪異,隨口問了一句:“你這聲音怎麼了,睡一覺被老婆傳染了。”
高村長提著嗓音說:“瞎胡說啥,誰被老婆傳染了,是不是你自己,你看看你臉上還帶著紅印裡。”
他這樣一說,所有人的眼睛就都盯著崔恆的臉看。
在崔恆的左臉頰上,真的有一個紅色的印子,只是並不像嘴的形狀,倒像是被誰打了一耳光留下的。
崔恆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說:“你才是瞎胡說呢,我這幾天連女人腥都沒聞過,如來的傳染?”
說完這句好像才意識到站在這兒的不只是他們兩人,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開玩笑了啊,到底是啥事,快說。”
高村長給大成叔遞了一個眼色說:“今兒早上的事,快把我們幾個嚇死了,我這會兒說話還不利落,叫俺大給您說,他見過世面,比我震得住局。”
大成叔稍微謙虛了兩句說:“村西公路溝裡躺著一個流浪漢,也不著是死是活,早上去看哩時候,舌頭讓人割了,木割下來,還吊一半在嘴外頭,兩眼也給人挖了出來,眼珠子也是吊在外頭,但是不著咋回事木有一點血,像給人洗乾淨了一樣。”
崔恆的臉色也跟著變了,因為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