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安見到老者的那一刻,神色頗為複雜。
有緬懷,有感慨,有愧疚,不過這些情感最後都化為了一聲釋然的輕笑。
“怎麼有空過來找我?”
“老朽孑然一身,也就是時間多的用不完。”
“天寒地凍,不妨到府上喝一杯熱酒?”
“正有此意。”
二人沿著走廊,向內府行進,路上經過庭院,秦安還在那裡練習天罡元斬。
刀氣霸道,每一刀揮出,都有破風聲響起。
老者停下腳步,駐足觀看。
一旁的秦建安說道:“這是犬子秦安。”
“虎父無犬子,後生可畏。”這是老者給出的評價。
二人沒有過多停留,只是看了幾眼便離去。
不過庭院中練刀的秦安還是注意到了那位老者,只因對方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明明可以看到對方在那,卻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他感覺不到老者的呼吸,也感覺不到老者的心跳。
這對於感知敏銳的五品武夫而言,是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
湖亭亭尖上,柳劍璃正在閉目靜修,忽然睜開了雙眼。
她向著走廊處望去,相公的父親大人正在與一位老者並肩而行。
她對那位老者隱約有些印象,年幼的時候,那老者曾經來過柳府,並摸著她的腦袋說了一句——“未來必成劍神。”
這遠比嶽鶴軒給出的評價要更早。
當時的老者便是白髮黑髯,沒想到十幾年的光景過去,老者的模樣絲毫未變。
她曾聽師傅說過,神武武夫若是到了二品之上的境界,對於血肉的掌控已經超乎了人類的範疇。
他們可以控制自己的心跳與呼吸,一日的心跳與呼吸次數,可以降低在十次以內。
而此時此刻,她也確實未在老者身上感受到呼吸與心跳。
更有甚至,她若是不盯著老者看,便注意不到老者的存在。
白髮黑髯的老者顯然注意到了柳劍璃,撇過腦袋,微微點頭問候。
柳劍璃頷首回應。
二人離去,老者不禁感慨:“未到二十歲的劍神,不管是過去還是以後,怕是再難有人達到如此成就。
我在她身上感知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好像是上古神息?”
秦建安回道:“當初在萬劍宗開啟天地霸權印證的時候,出了一些意外。”
接著,他便將焱蠱、滅生雷、上古神息的事情一一說出。
老者陷入沉默,他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畢竟這種事情用不著他來操心,總有人比他更操心。
比如說,那個端坐在登天樓頂的老傢伙。
過了一會兒,老者又開口問道:“為何不指導自家兒子與兒媳婦修行,前人的經驗,對於後人而言,可是無比寶貴的財富,可以讓他們少走許多彎路。”
秦建安回道:“我雖精通神武,但卻不善器道,無法給他們提供太多的指導,而且他們也有了更加適合的老師。”
“柳劍璃的師尊是萬劍宗宗主嶽鶴軒,你那兒子的師傅又是何人?”
“南域的刀狂鎮天一。”
老者喃喃說道:“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他竟生起了收徒的想法,倒是有些意思。”
這時候,秦建安似是想到什麼,意有所指開口說道:“不過那傢伙說,待到安兒踏入神武五品神行境界,便會帶他闖蕩南域修行。
如今犬子已經踏入五品境界有些時日,那鎮天一卻始終不見蹤影。”
老者聽出了話外之音,負手回了一句:“老朽讓他來一趟奉天城便是。”
神工坊不愧是卷王的聚集地,秦楓一踏進院門,熱氣撲面而來。
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的爐子不下百個,沒有哪一個是不在燒著火的。
捶打鍛造的叮噹聲此起彼伏,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點黑眼圈。
而且那些黑眼圈小的,遇到黑眼圈大的人,會主動讓開道路。
就好像那黑眼圈的大小,代表著身份地位一般!
“諸位手上的活都停一停,看我把誰給帶來了!”火垣高聲呼喊。
聲音很大,震得秦楓耳朵生疼,可在場眾人卻沒有一個人停下手中的活,他們就像沒聽到一般。
“這些狗東西,搶著幹活,是不是要把我的活也做掉!”火垣一臉焦急,然後計上心頭,再次高呼:“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