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對神魂的巨大透支,秦楓這一昏迷,便是三天三夜。
再次睜眼之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酒樓的床榻上。
床邊的秦安一臉焦急,眼眶通紅:“大哥,你終於醒了。”
“嗯。”秦楓應了一聲,他坐起身子問道:“我睡了多久?”
“這已經是第四日了。”
秦楓聞言望向窗外,陽光正盛,對於他而言,卻彷彿恍如隔世。
“大哥,爹他”眼淚在秦安的眼眶裡打轉,秦老爹去世的訊息,他自然是從別人口中得知了。
秦楓張了張嘴,千言萬語最後都只化為了無聲的悲傷。
“晚些時候,與我去鎮靈關看看吧。”
說來或許是蒼天最後的仁慈,鎮靈關一戰,使得方圓百里滿目瘡痍,可當初那存放眾將士遺書的石洞,卻並沒有被損壞。
石洞上的山峰山崖倒塌,將石洞的入口掩埋,生還的將士用了兩天的時間,方才讓這石洞重見天日。
裡面的遺書沾滿了塵灰,好在全都完好無損。
秦楓二人途徑此地的時候,只看見有將士小心翼翼地將這些遺書取出,深怕弄壞或是遺漏了任何一封。
一位頭生白髮的老兵,從眾多遺書中取出了好幾份,眼眶通紅,他右手輕輕擦去了上面的塵灰自語道:“老天爺怎麼偏偏沒收我這個老不死的,反而帶走了你們幾個。”
又有將士破口大罵:“狗日的,說好了此戰結束之後,要請我去青樓睡花魁,自己先下去了,算哪門子鳥事?
你他孃的還欠了我一錢銀子沒還,怎麼怎麼好意思去死。”
罵著,罵著,男子掩面而泣。
而這樣的畫面,隨處可見。
秦楓二人來到了鎮靈關處,還有諸多將士在打掃戰場,他們想要拼湊出兄弟們的屍身,卻只能捧起那不知是誰的灰燼。
超凡所在的戰鬥,又豈能留下多少完好的屍身?
死去的將士,已經和這片大地融為了一處。
綿延的鎮靈關遭受了戰鬥的餘波之後,早已破碎不堪,而那終年飄雪的靈山,也於先前一戰後不復存在。
啪塔!
秦楓身後,有腳步聲臨近。
回頭望去,柳天祿與烈英踏步走來。
“帶酒了嗎?”柳天祿問道。
秦楓點了點頭:“要多少?”
“有多少拿多少。”烈英答道。
秦楓沒有多說什麼,右手一揮,須彌戒中幾十壇仙人醉整整齊齊擺放在了鎮靈關上。
“此戰獲勝,豈能沒有美酒慶祝。”柳天祿一邊說著,一邊掀開了酒罈,將整壇酒水傾灑而下。
秦楓三人見狀,紛紛照做。
酒水如雨漫天飄灑,忽有大風驟起,將酒水捲入了大地溝壑之中。
幾人似乎聽到了風聲中,無數將士的暢快大笑。
“痛快!”烈英將一罈美酒一飲而盡,本值壯年的他,卻不知何時兩鬢生白。
功名付與酒一壺,多少袍澤都入了土?
將軍白髮,老卒成孤。
鎮靈關的訊息自然傳回了奉天城。
御書房內,明皇手握奏摺,南域的積雪終被掃除,他眼中卻不見一點笑意。
據兵部統計,此戰將士出征,共計十萬三千四百人,生還人數僅剩兩萬一千零二十四人。
悲傷如河,淹沒了整個奉天城。
明皇大開國庫之門,下發無數撫卹金。
更是在奉天城城門之上,立下招魂鼓,每日清晨破曉時分,他便頭戴白娟,於牆頭擂鼓一炷香功夫。
一直持續了七日。
只是誰也不知,能有多少亡魂,聽到鼓聲,尋到回家的路。
“有些不對。”秦楓審視自己的神海,眉頭皺起。
漫天的命星如今已經化為了一顆璀璨耀眼的白金命星,這是他踏入三品的標誌。
可關鍵問題是,他的神海內,不知何時多出一道黑白之氣。
而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這黑白之氣應當是燭龍的神性!
“這玩意兒在自己身體裡,總覺得有些滲人,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將它剝離。”
秦楓想要找人詢問,奈何那神秘的七彩角白鹿已經不知所蹤。
而軒一前輩或許是因為將力量借與了他,導致消耗太大,自滅殺燭龍那一日後,便陷入了沉睡,任憑怎麼呼喚都沒有反應。
秦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