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費了很大力氣才把顧沛東送到賓館,下車的時候葉言言發現這裡離她們劇組的賓館也不遠,步行大概3、4分鐘路程。同一時期拍戲,因為劇組不同,這麼近的距離,居然一次也從沒有遇到過。
顧沛東路上又吐了一陣,酒醉的情況倒是比剛才好了一些,出電梯的時候,兩邊扶著他的人一拖,他還能自己走幾步,大大減輕了三人的負擔。
“東……小孔?”走道里忽然有道女聲。
三個人剛才忙乎的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這時聽到聲音看過去,葉言言發現還是個熟人,章茹。她穿著真絲花紋上衣和闊腿長褲,身材瘦長,臉上妝容得體,很有幾分風韻,就是神色有些複雜,看到他們幾人,嘴角雖然還笑著,目光卻有些不達笑意。
葉言言能拍神鵰是章茹給的機會,她點頭招呼,“章導。”
章茹似乎沒有聽到,走上前用手搭了搭顧沛東的額頭,“怎麼喝了這麼多?”
顧沛東人事不省,小孔看看葉言言又看看章茹,有些尷尬地回答,“這段時間一直拍戲,東哥就想放鬆一下,沒想到喝多了。”
“快扶他進去休息,仗著年輕也不能這樣糟蹋身體。”章茹說著,朝葉言言和曹佳看一眼。她做導演這麼多年,肢體語言一點不遜色於演員,目光冷淡,不說一個字,逐客的意思已經表達的清清楚楚。
曹佳已經放下手臂,章茹一把接了過去,一手溫柔地撫了撫顧沛東的背脊。
小孔從包裡摸出房卡,滿臉愧疚和不好意思地看著兩人,“葉小姐,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等一下,我把東哥放下就送你們。”
葉言言說:“就幾步路不送特意送了,你先照顧他吧。”
小孔抹了一把額上的汗,苦著臉想笑,章茹已經先一步扶著顧沛東往裡走。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曹佳直脾氣忍不住,“嘁”了一聲,“什麼玩意!”
葉言言給她使了個眼色,曹佳才想起,剛才那個一直冷眼相待,不把她們放在眼裡的人是一位圈內頗有影響力的導演。
她是葉言言的助理,當然不能給她惹禍,今天憑白忙了一場,最後卻弄這麼一個結局,心裡到底不舒服。
兩人離開賓館,曹佳忍了一路,快要到的時候終於憋不住,“言言,以後還是和他保持距離吧。”
葉言言說:“只是朋友。”說完自己先一怔,怎麼又把他放進朋友名單了。
曹佳看她表情,還以為她心裡有其他想法,馬上勸:“你看剛才那個導演的樣子,他們兩個說不定……有點不清不楚的。”她在公司的時間雖然不長,跟的藝人也不多,但是這種男男女女的事,向來風聞的多,別說剛才導演是個女的,就是男的,她都懷疑兩人有點什麼。
年輕女孩,總是對這種行徑有種天生的敵對和鄙夷。
葉言言的感受則更復雜一些,她想起了遇到顧沛東姑姑的那一天,顧沛東匆匆趕來,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對著姑姑的樣子,不見平時的懶散和輕佻,低眉順眼,慫耷著肩,從背影看,又削瘦又滄桑。
她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在賓館裡,小孔拿毛巾用水沾溼,要給顧沛東擦臉,被章茹接過去,“我來。”
她捋開顧沛東的額髮,用毛巾輕輕從額頭開始擦拭,然後從挺直的鼻樑往下,到下巴,動作溫柔,眉眼也變得柔軟。
小孔看著這場景,莫名的緊張,動了動嘴,說:“章導,別勞您大駕,我來吧。”
章茹抬頭看著他笑了笑,“你先回去吧。”
小孔苦笑:“這怎麼行,東哥都醉成這樣了。”
“我會照顧他的。”章茹說。
顧沛東平躺在床上,酩酊大醉,酒氣熏熏,完全沒有一點反應。
小孔心裡叫苦不迭,他已經猜到了章茹的意思,照理說他是寰盛的人,只需要聽公司和顧沛東的話,但是章茹是導演,他們又在劇組裡,他怎麼可能當面頂撞她的話。
天人掙扎了半晌,章茹斜瞥來一眼,叫他心中一凜。
“東哥,東哥,”小孔急中生智,大聲和顧沛東告別,“我走了啊,章導在這裡照顧你。”照顧兩個字被他念的特別重,說完也不敢去看章茹的表情,迅速離開酒店房間。
房間驟然安靜下來,章茹拿著毛巾,昏黃的床頭燈下仔細打量顧沛東,從眉毛眼睛到鼻樑嘴唇,年輕的肌膚,緊實而有彈性,她的目光有些迷離沉醉,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臉色轉瞬微沉。
顧沛東的頭轉了轉